人口倒挂、村里警情频发、环境污染严重,已成为治安工作的瓶颈,也是我国城市建设中绕不过的课题。
如何破解?富有探索精神的北京警方自有高招,就是推行封闭化管理村庄的模式。
大兴区西红门镇老三余村以试点村的身份率先“被吃螃蟹”,被封闭起来,也立即暴露在媒体和网民的聚光灯下。
何谓封闭式管理?简而言之,就是在村里建围墙、安街门、设岗亭、封闭部分路口、村内人员车辆进出持证。
仔细打量,你看,很象在老三余村再建一个看守所。
为何选择老三余村作为封闭管理的试点?因为老三余村是上访聚集村。
据了解,老三余的村民上访告状是出了名的。
为名所累。近几年,全国各地的来京上访告状的人员慕名而来,也不断涌入,逐渐在该村形成聚集群体。
“开始只来一两个人,随后越聚越多,很多上访者甚至有一种归属心理。”一名村民说。
更切实的理由是,这里交通方便,租房便宜,上访的同行们分担房租,住上下铺。在一起还能交流经验,互相打气,互相照料。
实际上,“封闭管理”对老三余村来说并不是少见多怪的事。早在北京奥运会、去年五一、十一前后,该村就曾被封闭过。
而这次不同的是,村口赫然建起一排崭新的工作室,15个通村出入口将封闭13个,夜里只开一个正门,村里人凭出入证才能进入等。外来租户须三天之内到属地派出所办理暂住证,并补办出入证才能落户该村。
这个颇似看管犯人的举措一出台,旋即引来媒体、网友的厉声斥责:
诸如“封闭式管理无异于有罪推定”、“以证管人不够人性化、村庄不是看守所……等等。
不可否认,外来人口的涌入也使得老三余村得到了快速的发展,村民收益多多。
有人不无痛心的把该举措与日伪政权的“良民证”相比,更有网友谴责此举严重侵犯了外来人口的基本权利,属于“户籍歧视”,与首都的形象极不相称。
国家发改委小城镇与城市研究中心副主任袁崇法一针见血的指出,“封闭管理”封住的不仅仅是外来人口,更是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道路,而且还会对城市甚至国家的形象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封村断路,有百害而无一利。
谁都明白,在我们的城市发展进程中,外来人口为当地的经济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谁也不能否认,一个城市的繁荣与外来人口的艰辛劳动密切关联。外来人口对于城市的发展不可或缺。
然而,外来人口一直在被歧视、被冷淡、被屈辱的边缘徘回。这些外来的城市建筑者和服务提供者,仅仅由于“户籍所在地”不在本市,就一直受到非居民待遇是很可悲的事,也是莫大的讽刺。
这次北京市警方将地区治安问题完全推到外来人口身上,是对其人格的贬低和羞辱,显然有失公允,实实在在地在外来人员伤口上撒了一大把盐。
要问的是,为什么我们在探索城市管理的时候多些温情,融入点人性化的元素?为什么一说管理就马上想到围墙、岗亭和封村,把自己的辖区不经意的异化为“敌占区”,只有证明了我是大大的良民才能通过?
基于此,有人不无担忧的指出,北京已经提出建设世界城市的目标,世界城市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开放,譬如在香港、纽约,在欧洲各大城市,围墙往往十分罕见。如果说在世界城市边缘,处处是铁门冰冷、壁垒森森的村庄,那实在是无比荒诞的景象。如果仅仅采取城防策略,与回到旧的计划体制有何不同?
诚然, 北京和一些大城市外来人口集中的村庄治安秩序恶化是事实,但解决这一问题不能饮鸠止渴,不能以藐视人的尊严为前提,重要的应该放置在文明开放这个前提之下进行审视运作。城市的管理者更不能因为极少数外来人口的违法,就对所有外来人口采取有罪推定,人为设限制约人员流动,以堵截来应对复杂情况,简单地把一个个活泼的村庄都封起来、关起来。
有专家指出,在一个社会流动已成常态的社会,“封”村的办法,有悖于城乡平权、本地人外地人平权的基本常识。警方乃至当地政府工作人员应该关心每一个社会细胞,将平等的关怀洒向每一个公民。这样,才有可能最大限度将社会隐患消弭于无形,将民众积怨疏导于萌芽,真正建设起平安、健康的社区。如果每个公共场域都可以以治安为名建围墙、发证件,一个城市就被划分成若干个“堡垒”,治安倒是好了,但那还是现代化的城市吗?
现代化、城市化的要义首先是社会的开放,消除妨碍人和资源自由流动的一切壁垒。置身于一个大流动、大变迁、大开放的伟大时代,地方管理者应该有治安治理的新思维,而不是抱残守缺,僵化坚硬,总是不愿意放弃“关起来”的思维,尝试着走回头路。
我们的思想解放进行了这么多年。但是,围绕尊重人、理解人开展的思想解放远远不够。
一个社会,一个民族如果不在这样一个层面上表现出大度、开放的胸襟,我们的文明程度就要大打折扣。而类似“看守所”的管理模式不止在北京,在其他地方也时有显现。
这更应该引起我们足够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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