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 放 鸟 （随笔）

那天，正准备午睡，忽听得凉台上响起扑棱扑棱声， 开门一看，原来是一只误入封闭凉台的小鸟在飞来飞去。它咖啡色的翅膀油亮油亮，长长的尾巴，白色的腹部，漂亮极了。

我“爱”鸟心切，打定主意要把它捉起来喂养。我东扑西抓，它奋力朝着光明扑腾，头撞玻璃咚咚作响，羽毛脱落飞飞扬扬。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抓到了它，将它关在笼中。

它惊魂未定，甫进笼子就东突西撞，拼命扑腾，大有不冲破牢笼誓不罢休之势!

它已筋疲力尽，站在笼的正中，像身陷囹圄的勇士，四顾茫然，孤傲不羁。

给它水，它不饮；给它米，它不吃。我心想，要是我能说鸟语，我会对它说：在这里，你吃喝不愁，安全无忧，风不吹，雨不淋，比你在外面不强千百倍！不过，看它此刻的样子，一切都无法使它屈服，没有什么能熄灭它对蓝天的向往和追求！不自由，毋宁死。绝食，已成为它挣脱束缚争取自由的唯一武器。

我觉得，要是用“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移”来赞扬这只小鸟一点也不过分。作为万物灵长的人，在它的面前，我没有表示同情的资格，有的只是满怀敬意和深深的愧疚。我以“爱”的名义囚禁它，这是多么自私，多么残忍！

它不是我的宠物，它是属于天空和森林的精灵。我没有权力置留它，哪怕是一分钟，一秒钟。我打开笼门，它箭一般射出去，射向蓝天……

翌日，当我把这件事在微群里公之于众后，诗人、我的高中同学文维福赋诗一首。虽然我从诗中读出诗人对鸟遭困顿的同情和对我的鞭挞，但我还是要抄下他的诗，作为这篇文章的结尾：

  杜应华放鸟有赠

祸福原无路，

谁能料此身。

怜卿遭困顿，

援手上途程。

黑翼轻天雨，

清姿向日晴。

长空多鸷乌，

惟愿莫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