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桌是墨鱼变的

           ——写给哥哥的童话

文|谭哲

我的书桌是墨鱼变的！你一定不相信。说出来，连我自己也不信，但这就是事实。

星期天，妈妈让我练毛笔字时，它打翻我的砚台，我磨了一上午的墨汁全倒了出来，整个桌面和我的衣服全染上墨汁。这让妈妈很恼火，她狠狠地揍了我一顿。

妈妈经常劝别人，“打小孩子是不对的。”但她自己根本做不到，她一恼火就打我的屁股。

我真冤枉！我揉揉屁股，关上门，狠狠地对书桌嚷嚷，“你再捣乱，我把你拆了，让你变成一堆废木头。”虽然我知道让它变成废木头的代价是屁股开花。

它不好意思地对我说，“我已经很久没闻到墨汁味儿了，一闻就想起了大海，就想来个自由泳。实在不好意思，弄翻了你的砚台。”

我装做恶狠狠地凶它，“我才不要你的道歉，我要把你拆成木头。”

它的表情十分害怕，委屈的眼泪好像马上就要流了出来。

“别装！我才不吃你那套。赶紧把我的桌面弄干净。”我背过身，不看它，这样才能看起来很凶，hold得住它。

听到身后乒乒乓乓的一阵响动后，安静下来。

“它应该整理好了吧？”我想。

我回过头，立马怒火万丈，桌面上的墨汁更多了， 连桌子脚下都流的是。

“你——”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不起，搞清洁不是我擅长的事。”它又十分内疚地低下头。

我才不吃它那套。我一点也不想理它，但现在我必须帮自己一把，否则等妈妈回头再进来，那可不得了了。

我赶紧从洗手间拎来一桶水，把书桌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统统使劲擦了三遍，书桌终于有点恢复原来的淡黄色，除了一些痕迹很深的地方没完全消除外，其他还算比较好。我累得差点瘫到床上，现在终于有点明白妈妈为什么会打我的屁股了，搞清洁还真不容易，那也不是我擅长的事。

“对不起！”书桌继续和我道歉。

我没回答。

“我赔你一瓶新的墨鱼汁吧，墨汁绝对比你的那个要好。”书桌讨好地对我说。

“不要！你最好继续沉睡。否则，我不排除把你举报给妈妈听，让她把你换掉。”我依然很生气。

“不行！我已经醒了。”书桌十分果断地拒绝。

“那我怎么办？我别想好好写作业了。”我气恼极了。

“我尽量保持安静，在你写作业的时候。”书桌和我商量。

然而，它并没有遵守它的诺言。

到了晚上，我写作业的时候，它一会儿说我挠了它的痒痒，一会儿说我笔画写得太重，让它的背好痛。后来干脆趴着地上，像一只赖皮狗似的，不肯起来。

我恨不得踹它两脚，我长吸了两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算了，我跟一只墨鱼计较什么。

我拿上写字板，跳到床上去，开始坐在床上完成自己的功课。

妈妈走进来，她摸摸我的头，微笑着说：“写作业呢，真乖！怎么不到桌子那边写呀？坐在床上写，对眼睛不好。写的字也不好看。”

“那张桌子？”我瞟了书桌几眼，这时，书桌站得笔直，一动不动，像个没事的人儿似的。“它好像不平，往一边歪。”

“怎么会？”妈妈走到书桌前，坐下来。摇了摇桌子，“挺平的呀。”

她又抽出我的草稿纸，铺在书桌上，写了两行字，十分疑惑地看着我，“挺好的呀！”

“我一用劲写字，它就歪了。”我决定不再替墨鱼隐瞒。

“是吗？我明天找个师傅来看一下，是不是哪里螺栓松了。”妈妈走过来，又摸摸我的头，温柔地说，“乖，写完作业早点休息。”她顺手替我关上了房门。

“你干嘛要让人给我拧螺丝？”墨鱼生气地责问。

“那你想我怎样？把你夸到天上去？我是舍不得让你老人家劳心劳力才到床上写作业的？”我也很生气。

“我不就是有点怕痒，有点怕痛嘛，你至于吗？”墨鱼小声地嘀咕。

“至于吗？我妈妈写字的时候，你怎么不怕痒不怕痛了？你简直就是在玩我。”我更很生气了。

“你妈妈写字的时候，我没感觉呀。她是大人，她的动作对我产生不了影响。”墨鱼继续申辩。

“胡说八道！”我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不理它。

书桌默不作声，不再替自己辩解。

我翻来翻去，怎么也睡不着。干脆坐起来，反正作业已经做完了，我拿出手工，准备做手工玩，今天我准备做一柄石中剑。

我跑到书桌边，从工具盒里拿出手工剪刀，坐在书桌那儿剪呀剪，裁呀裁。书桌居然一动不动，挺配合。这次算它让我满意了，我决定明天不让师傅动它一个螺丝。

第二天，老师没有布置家庭作业，我从草丛里请了一只蟋蟀回家。一回家，我就趴到宽宽的书桌上，和蟋蟀斗着玩。当然是我赢了，这次书桌的表现也让我很满意。

后来，它说驮我去大海里潜水。我趴在它的背上，潜入海底，去了大海里逛了一大圈，认识了许多以前从来没见过的新朋友……

经过几天观察，我终于发现，我的书桌大部分时间都挺正常，也挺配合，除了我写作业的时候。

我决定原谅我的书桌，反正作业也不多，我在学校里写完后再回家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