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的绿
文/无尘
一到夏天,我的窗台就爬满了许多藤,绿莹莹的,像是挂满翡翠的绿帘子;让毫无生气的铁栏杆,变得青翠可爱起来。
这些可爱的小生命是从哪里来的呢?我从不知道。
我从不主动去种植花草,也不爱养小动物,我信奉自然法则,给它们自由的土地,让它们自由的生长。对于它们来说,我是个懒惰的主人,我种的花草无一例外,不是干死就是被淹死。
然而窗前的这些生命如此青绿,应该说是不属于我的。
是邻居家花台上伸出的脑袋吧?是狭小的小土堆里腾出的手臂吧?还有一些可能是从楼上窗台上垂下来的眼帘……
不管怎样,这些鲜嫩的小生命,总是给我带来了许多惊喜的。
听到它们笑盈盈地说:“嗨,别以为你装上了铁栏杆,躲在笼子里,我们就找不到你啦。看我们全爬上来啦,你该怎么办呢?”
它们,小小的绿胳膊延伸着,小小的绿足吸附着,风一吹,就悉悉索索乐个不停。
今年夏天,它们中的一株,还结出了青青的小葡萄,挂着窗前,很是好看。
我喊儿子过来,告诉他,今年,我们可能有最新鲜的葡萄吃了,手一伸就可以摘一颗。
儿子的黑眼睛,比细雨洗过的葡萄还亮,一闪一闪,透露着对夏天的惊奇和赞叹。
这些绿,每一年都不一样,一年比一年多,一年比一年强壮。
在这钢筋混凝土的城市里,它们不屈不扰地生长着。
仿佛告诉我,它们才是大自然的真正主人,它们从冬走到夏,从泥地攀上了高楼,谁说植物不会走路呢?它们千里迢迢,万里横渡,出现在你的面前时,你不感到万分的欣喜吗?
绿的兴旺带来了蚊虫的侵扰,幸亏不碍事,我的窗有纱窗,将蚊蝇阻挡在外面,只有几只特别聪明的漏网虫子才能钻进来,摇晃着小脑袋,得意地嗡嗡嗡直叫唤。
而那些小小的绿精灵们,它们伸出纤细的触须打探着世界,小心翼翼地攀援着……
像一群小小的绿蚁, 一个跟一个,有条不紊地,蜂拥而来;它们期待着有朝一日,统领我的江湖。
我看世界的窗呵,到了夏天,终归又是绿色的了,我的江湖又泛起新的绿潮。
然而,事情并非总是我想像的那么美好。
秋天刚到,小小的绿便褪去了生长的热情,萎靡不振,开始变黄,茎蔓随风招摇着,秋风一吹,不知名的细小的花儿落了一窗;仿佛是爱情,一夜间退去了情感的温度,再也找不回来原有的激情了。小小的果实也没了变红变紫的渴望,向着它的枝叶学习,不再长大,开始萎缩、干枯,还是一副不能吃的模样。
它们的须角还在风中摇晃着,依然保持着些许鲜嫩的色彩,这些最终要像蝴蝶一样飞逝的叶子啊,仗着年轻赶紧和秋风说话:“舍不得离开呀,舍不得离开!”
然而这绿,终究是要被秋天俘虏的,就像它曾经俘获我的窗,俘获我的心一样。
留下来的枝蔓和绿藤,将在秋末的某一日,突然间松开握紧的手臂,垂下吸附的绿足,仓皇而逃,萎顿下地,只留下一窗的枯黄,让人懊恼不已,只好期待着,它明年早日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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