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作丰饶说震泽
(2023-12-14 08: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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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作丰饶说震泽
“震泽”是太湖古称,与之同名的小镇震泽位于太湖之滨,古称“吴头越尾”。对其最恰如其分的一句夸奖就是“到底是江南水乡,不像那些景区似的”。
江南水乡包含的意象复杂又广阔,有一整套专属名词,水稻田、石板路、运河、拱桥、茶馆、桑葚、蚕宝宝……大运河视野开阔,小桥流水人家烟火宁静,不止如此,在家乡人的心里,震泽慈云塔是指向天空的惊叹号,镇定庄严。丝绸则是震泽人从蓝天白云间裁剪下来的一个片段,清逸舒展,灵光闪烁。
小镇河边的老茶馆是从一清早就开始热闹起来的。令人好奇的是震泽特产四碗茶。所谓四碗茶,一套包括水潽鸡蛋、饭糍茶、熏豆茶和青绿茶四样。饭糍茶并无一片茶叶,确切地说这是一道兑了水的糯米锅巴。之所以称之为饭糍茶,只是约定成俗而已。苏州人打招呼,第一句话就是“饭阿吃勒”。饭糍茶也被称为待帝茶,相传当年皇帝下江南也是一样的体验。重要的不是它附带的那些名头与玄虚,而是稻米之乡的丰饶。
米,牵动胃口人心,也是江南稻作文化的源头。
因为震泽紧邻太湖,不少地名都带着荡、漾、泽里……不知不觉就启动了你与水系平行的眼睛和情绪。江南稻种的催芽是摊放在船舱里进行的,船在湖中,取水方便,面积也足够大。稻种发芽后,被整齐划一地放进秧盘,再放进育秧田,覆膜,放水。
陆游有诗云:“时雨及芒种,四野皆插秧。”城里人先去乡间看泥土被拖拉机翻起,整队整队的牛背鹭、白鹭、八哥、丝光掠鸟等禽类追在拖拉机后面。真正的农人才叫见怪不怪,其实,翻土整地时也是鹭鸟们一年中少有的大餐时节,它们只是专心致志地在刚刚翻起的泥土里寻找着美味的昆虫罢了。
秧苗初长成的时候,田里又多了一群群小鸭子。这些稻田鸭在稻苗形成的“绿之迷宫”里穿梭觅食,发出无忧无虑的鸣叫,既吃投食的玉米粒,也吃田中的杂草和害虫。稻田里每一天的工作繁重而又枯燥,但一排排秧苗整齐地挺立在田间,让人对新一季的长漾米充满期待。
传统农人对土地和天时有着天然的敬畏,从种到收的每一个节点,都充满了应时、勤劳以及美好的期待。关于插秧这件事还有些有趣的说法。在古时,第一天插秧称为“开秧门”。主妇要备好饭菜,供家人和帮工者聚餐。餐间,每人要吃一个鸡蛋,意谓“讨彩头”。蹲下去拔秧,先用缚秧苗的稻草在秧田上面横扫几下,意谓防止“发秧疯”。发秧疯即手背发肿。插秧结束,称“关秧门”。有的户主绕田走一圈,拔一把秧苗带回家,扔在门墙边,说是“秧苗认得家门,丰收由此进门”。
食俗、季节的变化反映到餐桌上,便是震泽的各式风物。春季的螺蛳、马兰头、香椿,立夏的蚕豆、鲈鱼、太湖白虾,秋季的桂花、菱角、鳗鱼,冬季的胎羊肉、酱蹄膀、香青菜。端起一碗香喷喷的长漾新米饭,自然就理解了苏州美食体系中的“饭稻羹鱼”和“不时不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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