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秋千上的爱情°

文/冰心若兰http://s8/bmiddle/5ea47b62h781499241767&690

  他说，对不起，我把你忘了。

她说，你没有。你越不回来，就越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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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了，他没有回来过这条路。

小路两边的树木，依旧葱郁而高大。芦苇荡，依旧浩渺而深邃。它们还是老样子，好像是在等我，内心不免有些惭愧，不知是为因离开的太久，还是回来的太过匆忙。

“暖？。”他几乎没有认出桥上对面走过的、一瘸一拐、衣衫褴褛、背了一大捆红薯叶回村的女人。

他追上去，“暖。是我，我是井河。”

“我还不知道你是井河。”女子停下，说。“听说了，曹老师承包鸭棚十年的委屈，让你几句话摆平了。镇长和你一起喝酒。乡亲们都夸你有良心呢。”他唯独对她亏欠太多。

暖。---这个女子的名字。十年来，他在遥远的北京，既害怕又难以忘记的名字。

“你好吗？”他问。

---这似乎是很多人久别重逢的问候语。每个人都会有似是而非的答案。既怕对方过得好，自己寒酸枉负了自己的一腔怀念，又怕对方过得不好，觉得都是自己的错。所以，这个问句，并不好。但人们却往往会这样问，因为许年以来，就是想知道他她好，或者不好。不死心。

“好？啥叫好？有吃有穿，有孩子有丈夫，除了腿瘸，什么都不缺。”女人用河水擦着身上的汗，并不避讳他。

“暖。你还恨我吗？”

“恨你？老天爷才可恨呢。憋着一股他娘瞎热死了。”她的回答似乎让他很失望。

这么多年，他不敢回乡。他怕见到她，又怕见不到她。原来的她，记忆里的她。

爱情的表面往往是戴着鲜亮美丽的面具，而内里却是俗不可耐的烟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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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他收到大学入取通知书的那一刻，便第一个想到了她。

浩浩荡荡的村里人，送他去上大学。一瘸一拐的暖，也在。他说，我一定会回来接暖。

他留给她几个信封，说，“一定要给我回信，地址已经写好了。”

她说，“井河，我配不上你。”他说，“你自己说过的话，后悔了。”

她说，“只怕将来后悔的人是你自己。要是，你给我写了三封信，我都没回，你就别再想着我了。”

他说，“暖，给我回信。”

誓言，如果太轻易，往往会变成辜负。

她一直想飞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她没有。

他去上大学替她看世界。十年没回来。

她像当年等小武生一样，开始去村头等井河。盼望，失望；再盼望，再失望。。

她生气，把等了很久迟到的第一封信撕碎了，丢在河里。后来，她再也没收到他的来信。

哑巴把收到的信，都丢到了河里。

她的心，渐渐凉了。

在没有井河的日子里，哑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暖的生活。暖经常一边喂着桑蚕，一边发呆。

十年之后，当哑巴向她忏悔撕信时，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都已经这样了，你告诉我还有什么用？！

这种情况，女人总是会表现出出人意料的大度，或者无情。

最后，井河也反思说，哑巴给予暖的，我并不具备。所以，暖也是幸运的，幸福的。

但是看完影片，我并不觉得是这样。只是，暖作为一个女子，肯或者不得不，屈服于命运。她抗争过，但没有人成全她的成功。

http://s1/bmiddle/5ea47b62h78149920f580&690小时候。村里。年年秋收以后，都要荡秋千。

（荡秋千，最好就是两个相爱的人一起荡，一起飞翔的感觉。记得小时候村里，每年也有荡秋千的节日。会荡得很高很高，到天上。。）

有一次，暖和井河一起荡秋千。暖说，我看见了北京，看见了天安门。。

年轻的女子，无论生落在哪里，即使是在YYPP的山沟里，她的心也总在天上。所以，对一个女子好，一定要带她飞得很远，很高。

他并不是她第一个爱的人。

她从小就长得漂亮，能歌善舞。老师说，总有一天，暖会飞出去，飞到大城市，飞到北京。。

一年的冬天。省剧团来村里演出。村里一片热闹景象，像是过年。暖也像是掉了魂，忘记了去上学。她被团里的一个英俊小武生迷住了。她偷偷溜到后台化妆室，小武生替她化妆描眉，戴上云片，说，你天生就是当演员的料。小武生给了暖一面小镜子，等着我，我回来接你。

小武生一去杳无音信。暖陷入了等待和思念的痛苦之中。井河说，我和暖在同一时间失恋了。

（文艺青年，总是不靠谱，无论男女。）

人，总要长大。

小时候的女同伴结婚了。暖在热闹的婚房里，感到了孤独。他看到了她的失望。

他俩躲到了千秋场。井河说，“不要再等了，他不会来的。不就是亲了一下额头吗？我也会，我也愿意。”

“他要是不来接我，我就嫁给你。但是你要考上大学。”井河拿出一条红色的纱巾，给她盖在头上。他们在秋千上一起飞翔。

“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到暖的身体，也是唯一的一次。我知道我需要一点勇气，抱住她的勇气。要不然，我就永远别想取代她心目中的小武生。秋千帮了我的忙，它成全了我的勇敢，掩盖了我的惊慌，夸大了我的力量，我真想就这样永远的荡下去，那是一次真正的飞翔。”秋千给了井河希望与憧憬，同时也给了暖残缺。在他们跌落的瞬间，天空下起雨来。

在那一次，暖的脚踝摔坏了。从此，一瘸一拐。

爱情，无论如何，总是会在你的心和身上，留下深刻的印痕。

http://s10/bmiddle/5ea47b62h781499258c89&690他没有想到，她会嫁给哑巴。那个小时候经常丢带刺的小苍耳到暖头发上然后笑着跑开的哑巴。那时候，暖总会要求井河去给她往下摘小刺球儿。然后咯咯笑着把摘下来的又丢到井河的头发上。

他出现在暖的门口。暖的家很简陋，而且凌乱。暖似乎很安于这样的生活。哑巴对突然出现的井河有些敌意。暖的女儿很喜欢井河送她的糖果。暖留井河吃饭，井河一边帮哑巴干活，一边和暖聊天。他们回到了童年。

女儿穿了妈妈的皮鞋走下楼来。“妈妈的新皮鞋。”井河认出那是他当年从北京寄给她的皮鞋---小时候，她很渴望一双新皮鞋。这么多年，她竟然如视珍宝，没穿过！女人的箱子底里，总是藏着秘密和记忆。

饭桌上，井河和哑巴喝起了白酒，哑巴很想在喝酒上压井河一头，小女孩却对井河描述的城市充满好奇，哑巴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井河看着哑巴，看着暖现在的生活，他深深歉疚，在暖送他出门的时候，他终于落泪。他说：暖，我把你忘了。

虽然是暖不回信在先，但是井河心里在明白，这正是自己当时所希望的，他可以借此开脱自己并且寻找新的感情，见到暖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多年以来根本没有想过暖的处境和感受。他感到很惭愧。

暖不想再提过去的事情，她觉得井河能来看看她，就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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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的早上，井河为了把小女孩非常喜欢的自动伞送给她，再次来到暖家，他对暖说，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哑巴激动地把暖和女儿推向了井河，打着哑语，他知道是自己毁了暖的幸福。可是，暖没有翻译给井河。而是捶打着哑巴，哭着，拉扯着回了家。。

小女孩哭着对井河说，爸爸说让你带我和妈妈一起走，让你带我和妈妈一起走……

井河对小女孩说，等你长大了，我一定接你去城里读书。一定会回来接你的。

井河知道，这一次，不会失约。他把这次承诺，当做了宽恕。

身后的芦苇，在风中不停地摇曳。是原谅，还是等待？

20111103  泉城

PS:

注意到《暖》，是在两天前的途中。

很短的文字说，一个真实的人，在北京打拼出了一片天。然后，偶然遇见了婺源。被那里的宁静平和、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和淳朴民风所折服。毅然辞去一切工作，携妻带子在婺源租住了一个百年堂屋，租期四十年。

他说，我们都被身外之物所连累太久太深，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内心。

这个叫做《暖》的爱情，便发生在婺源。

影片的网上资源并不多。但是看完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