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p Man不是搞Internet Position或者是International
Politics的人,而是咏春拳宗师叶问,不要有疑惑,粤语发音如此。
看了《叶问》,感觉和若干年前一部同样让人热血沸腾的《精武英雄》有些相似,都是以把飞扬跋扈的日本军国主义者打得生活不能自理为结局,反复爱抚中国人“爱国主义”的G点换取票房。不过,《叶问》对于人物的刻画描写更为入味,整部片子并不只有精彩的打斗,让人感觉叶问不是油盐不进的一介武夫,也不是脑子里只有国家天下、高不可攀的高大全形象,叶问是有老婆有孩子有房子有票子的事业成功人士,喜欢饭后一支烟,喜欢瓶瓶罐罐的古旧玩意,爱老婆、疼孩子、重朋友,更像一个大隐隐于市、不摆架子的武学宗师。在和廖师傅餐馆里化干戈为玉帛的那一段戏,基本把叶问塑造成一个美化了和升华了的传统广东人形象,从容淡泊,既有做人的精明和智慧,又有处世的低调谦恭。
Ip
Man是佛山人氏,佛山是南国武术之乡,晚清时期广东省十大杰出青年黄飞鸿的佛山无影脚便是明证。电影里也出现了佛山的武馆街,武馆集中在一条街上,和现在的美食街、购物街类似,广收门徒,搞集中化的武术产业经营,以武养武,弘扬武学,应当是现在武术学校的雏形。北方各省出现武术学校也就是近二十年的事,但广东省在近一百年前就有人做这样的生意了。广东就是这样一片神奇的土地,自近代以来,商人和文人、武术家和革命家就这样和谐地在祖国大陆的边缘和谐地领先着。每当新事物、新思潮袭来,当保守的首都还在开会研究到底该如何去抵御应付,低调务实的广东人却早已不动声色地去朝着新领域开拓了。
广东(珠三角)和我现在所处的北京,都是文化底蕴深厚之地,分别位于祖国大地的南和北,但更具创新精神和拓展意识的,我认为还是当属广东。
北京过于厚重,我辈肩膀尚且稚嫩,扛不动这三千年的建城史、八百年的建都史,自古长安居之不易,伴君如伴虎——故宫午门和南城菜市口飘荡着不计其数的孤魂野鬼是对此最有体会的。除了紫禁城等地的红墙绿瓦,剩下的就是胡同的死灰,等级之森严可见一斑。京城百姓关心政治,连每天闲得只能在胡同口穿着拖鞋喝啤酒下象棋的人都能像介绍自己儿子一样告诉你现在政治局几个常委都是谁谁谁,谁有前途,谁又是糊涂虫。可是历来政治局里有几个是北京人呢?也许北京人不愿意从那些看似“低贱”的事情做起,宁愿把时间都花在喝酒侃大山、伺候花鸟鱼虫上,那多有爷们的“范儿”啊!所以“八旗子弟”都没落了。
而广东的南粤文化不但没有沉重的历史包袱,却不断地与时俱进,在每个时代都体现出新的内容,骨子里的生猛、务实和积极却一直未变。纵然物产丰富,海上交通便利,广东人也不是贪图享乐,三元里人民抗英便是鸦片战争史上的重要一页,广州起义、海陆丰农民运动、北伐等都是明证,因为在这片土地上,变则通,不变则乱。可能很多人对南粤文化的一知半解都来源于一部分广东人热衷于猴脑、果子狸之类的不可思议的食物,在大骂其野蛮的同时却对广东的各色茶点和粤菜赞赏有加。即便是现在,身处政治、文化中心北京的人们还会嘲笑广东是一片文化沙漠,可是在中国真正称得上有几分良心的新闻媒体也恰恰扎根于广东。同时,广东文化和广东人,在中国的近现代史里,以及远东和海外的华侨史里,是绝对无法忽略的一笔。叶问表现出来的那种从容不卑不亢的气度,在整部电影张弛有度的文武戏之间贯穿始终,这不得不说是广东文化熏陶出的性情体现。广东文化作为中国文化的一部分,这份从容,其实说的就是底气,在彼时彼处,那个貌似来自山东后来当了土匪的金氏武师和武馆街某馆主廖师傅的北拳为何来势汹汹最终还是技低一筹?说到底还是欠了份底气。
早上起来去喝个早茶,品尝一下正宗的广式茶点,然后在和暖的阳光下漫步在广州的商业街北京路上,四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间回荡着广东传统音乐《喜洋洋》,参观完陈家祠回来后去宵夜,不知不觉地也接受了一点广东文化的熏陶,至今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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