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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篇杂志采访的文章,与你分享:
“很多人在我面前讲小时候如何如何,我发现这时无法加入他们的话题——因为十二岁前的记忆,我没有。”
十二岁前的记忆,为什么会一点都不记得?
不知道,就是不记得。我自己曾经花钱去找了催眠师。催啊,催啊,医生最后放弃了,我的ego太强大了。医生起初不肯承认,他们说“孟广美,你要这样子,我们可能要试三到五次才会成功”。我想他们发疯了吧?你知道咨询费好贵的,我可是自掏腰包。我放弃了被催眠的事情。你用弗洛伊德那套分析我,我小时候的记忆也许就是被“强迫性遗忘”了吧。如果你非要知道我小时候的经历,不奉告了,因为记忆已经清零。以下只是我妈妈后来给我讲的:
小时候家里很穷,在台北一处眷村的边上,很多人觉得我是眷村子弟,其实不是。我爸爸是河南信阳人,尽管在军队中做通讯兵,但来台后没有资格进入眷村。我小时候很爱吃,可家里没有钱给我买零食。只要看到小孩子在吃东西,我都会挨过去,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她,问她,“你在吃什么……好吃吗……在哪买的……一个多少钱……”(很有绝情谷中李莫愁的范儿)我妈说我最关键的一句是,“可以……给我吃一口吗?”其实,妈妈心很痛的。
还有,我小的时候台湾已经普及彩色电视了,可家里买不起,一演卡通片,我就会和哥哥一块儿跑到邻居家的大门外,我们坐在大铁门门口,透过卷帘的缝隙看过去。凿壁偷光?很形象的。不是只有我们,很多孩子也在那儿,他们用钩子把门往下拉,最后我们就只得趴在地上看。
1967年,胡金铨导演来到台湾,从此有了台湾武侠电影的大繁荣。你问我有没有看过?你觉得我有多余的钱去看电影吗?如果说我身上有侠气,那也是小时候在水田里和哥哥打出来的,在水稻田里抓青蛙,玩骑马打仗,互相拿泥巴丢来丢去……侠女都是披着被单和棉被的,然后拿一根木棍插在背上,哥哥是男孩子,带着妹妹出去玩是件很没有面子的事。哥哥不爱带我玩,连上学前都躲着我,让我去那边吃早点,他一溜烟就跑出去了,我就在后面大声喊他……
我妈妈说我上的小学在阳明山上,那时候上学要经过一段山路,路边的草丛很可怕,我独自上学时遇到过眼镜蛇!我那么矮,蛇立起来和我一样高,我吓得就怔在那儿,这时有位学长经过,他很英勇地从地上抓起一把沙丢向蛇,蛇就逃走了。学长把我送回家,妈妈说从此我就特别崇拜他,后来一打听,台湾有很多捕蛇世家,他家原来就是!
……
这些事情令我不开心,我不愿意想它们……这不是狮子座的虚荣心,我自始至终不愿意这么说。我的上升星座是处女座,我的月亮星座是摩羯座,太阳星座是狮子座,生活中的我真的非常摩羯,非常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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