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巨子禽滑厘

原创 刘顺 当代墨学研究院 2022-10-27 18:59 发表于甘肃

在墨子众多弟子中禽滑厘为首席，称禽子。禽滑厘之于墨家好比颜回之于儒门。颜回传孔道而不逾，孔子爱之，和其师并称孔颜。（《魏书·肃宗纪》：“来岁仲阳，节和气润，释奠孔颜，乃其时也。”）禽滑厘践行墨家主张，墨子怜之，与墨子并称于世。（《庄子·天下》：“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墨翟、禽滑厘闻其风而说之。”清孙诒让《墨子间诂》：“尽传其学，与墨子并称” 。）

根据梁启超《子墨子学说》名可考的墨子亲传弟子十七人。方授楚《墨学源流》考证墨子亲传弟子十八人。十几人中以禽滑厘名字出现次数最多，最为活跃。十几人事迹多数仅存于《墨子》一书。禽滑厘之名却常见于《庄子》、《吕氏春秋》、《史记》、《淮南子》等书。禽子跟随墨子时间最长，践行墨家学说最为彻底，是墨子的坚实后盾；禽子和墨子一道丰富和充实了墨家学说；禽子和墨子的活动最终促使出现天下盈墨的局面。禽滑厘是当仁不让的墨家巨子。

禽滑厘长期跟随墨子生活。“禽滑厘子事子墨子三年，手足胼胝，面目黧黑，役身给使，不敢问欲。子墨子甚哀之，乃管酒怀脯，寄于大山，昧葇坐之，以樵禽子。禽子再拜而叹”《墨子·备梯》。禽滑厘跟随墨子三年，同甘共苦，变成了和墨子一样的肤色。任劳任怨，从来不敢多说话。墨子很怜悯他，用竹筒装酒怀揣着肉干，和禽滑厘来到了泰山之上。墨子席地而坐，向自己的爱徒敬酒，禽滑厘一再施礼并感叹万千。师徒二人泰山饮酒，畅快的讨论了攻守之道。

《备梯》一文称呼为禽氏为禽滑厘子、禽子；称呼墨子为子墨子。足见对墨子和禽滑厘的尊重。

禽滑厘最能践行墨子的主张，是墨子的坚实后盾。子墨子曰：“公输子之意不过欲杀臣。杀臣，宋莫能守，乃可攻也。然臣之弟子禽滑厘等三百人，已持臣守圉之器，在宋城上而待楚寇矣。虽杀臣，不能绝也。”《墨子·公输》。墨子奔走十天十夜来到楚国，兵棋推演，止楚攻宋的底气来自哪里？弟子禽滑厘率领三百多墨家子弟已经手持我守城的利器，在宋国的城墙上等着来犯的楚军了。想必楚君和公输班一定听过禽滑厘的大名，知道禽滑厘和他老师一样谙熟守城之道，并可以为了理想信念而献身。

禽滑厘和墨子一起丰富了墨家学说，并为践行墨家思想奔走天下。禽滑厘问于子墨子曰：“由圣人之言，凤鸟之不出，诸侯畔殷周之国，甲兵方起于天下，大攻小，强执弱，吾欲守小国，为之奈何？”子墨子曰：“何攻之守？”禽滑釐对曰：“今之世常所以攻者，临、钩、冲、梯、堙、水、穴、突、空洞、蚁傅、轒辒、轩车，敢问守此十二者奈何？”子墨子曰：我城池修，守器具，推粟足，上下相亲，又得四邻诸侯之救，此所以持也。且守者虽善，则犹若不可以守也。若君用之，守者又必能乎？守者不能而君用之，则犹若不可以守也。然则守者必善而君尊用之，然后可以守也。”《墨子·备城门》。墨子和禽子深谙守城之道，在《墨子》一书二人对话最多。墨家师徒在讨论攻守之道的同时，提出墨家治国的理念。禽滑厘的足迹遍布鲁、魏、宋、齐、卫等国为墨家之言盈满天下贡献了自己力量。另有书籍记载禽滑厘是救孙膑出魏的关键人物，因其未载入正史，本文不做过多赘述。

禽滑厘不一定求学过子夏。很多人认为禽滑厘先师从子夏，后师从墨子。原因是司马迁《史记·儒林列传》记载：“如田子方、段干木、吴起、禽滑厘之属，皆受业於子夏之伦，为王者师”。但是这里“受业于子夏之伦”和“受业于子夏”则是完全不同的。贾谊《过秦论》“吴起、孙膑、带佗、倪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之伦制其兵”。“之伦”是“这一类人的意思”。其实这里是司马迁的一个小心思。司马迁是孔安国之徒服膺儒学，不但列孔子为世家，为孟子荀单独列传，还给群儒单独撰写《儒林列传》。司马氏之时离战国不远，碍于禽滑厘和吴起的盛名，不便说禽滑厘是子夏的学生。而是耍起了文字游戏。概而论之说：像田子方、段干木、吴起、禽滑厘这类为帝王师的人在西河都向类似于子夏这样的人学习。西河学派是战国初期百家第一个学术交流的兴盛之地，岂止儒门一家家。《吕氏 当染篇》：“田子方学于子贡，段木干学于子夏，吴起学于曾子，禽滑厘学于墨子。”

梁启超认为禽滑厘是墨家的祭酒，其再传弟子为索卢参、许犯。（梁启超《子墨子学说·墨学之传授》）。索卢参被称为“东方之巨狡”跟随禽氏后成为“天下之显人”。许犯再传田系，田是墨家三传弟子。方授楚《墨学源流·墨家之组织》“以禽滑厘在墨家地位之高，如非卒于墨子以前，则禽氏必为第二任矩子。”根据现存文献记载墨子之后矩子是：孟胜、田襄子、腹三人。书中既然不见禽滑厘为矩子的记载，如方氏所言，禽子难道和颜回一样短命，先于其师去世吗？若真是如此，禽滑厘去世墨子必然深受打击，墨家必然受到重创，写到这里令人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