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挂上了树梢

曹  矞

元宵节刚刚过去，一连十来天陆陆续续的雨雪，天气依然阴冷逼人。见天不是阴天，就是飞飞扬扬的雨夹雪。

虽说今年打春早，正月初五立春，但仿佛还是冬天一般冻人。此时，人们的心情可矛盾了。一方面希望老天爷多下点雨雪，因为土地太干旱了，去年一冬几乎没什么降雨，许多地方没有水吃；一方面又希望天赶快转晴见太阳，人们实在寒冷，早点出太阳，可以沐浴暖暖的春阳，享受温馨美丽的春日时光。

老天爷似乎故意和人们作对似的，总是打不起精神头来，有时还摆出一副阴森难看的臭脸，好像谁欠了他几千万。远处的山峰、村庄、田野，雾蒙蒙一片，依稀可见。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湿漉漉、水淋淋的，偶尔见到几只小鸟飞鸣，街道上很少见到行人。

“天气可真冷，啥时候才能转晴啊？”

“谁知道？老天正在发闷气呢……”

由于天气寒冷，人们依旧穿得很臃肿，大多躲在屋里。只有不得不外出的商人、顾客、行人，才出去干活或闯荡。如今的人们办年货比往年理性，不再大量购买储备，而是随用随买，新鲜实惠。街市上依旧很热闹，生意兴隆，熙熙嚷嚷。

“久旱必有久雨，看来天晴还需些日子。”一个老农仰头看天说道。

“春雨贵如油”，一个中学生和蔼地反驳说，“老伯，春天不可能长时间下雨，天会很快变晴的。”

果然，不出三天，天气果断地晴啦。虽然早晨雾气不小，可是太阳出山不久，山岚雾气便很快烟消雾散。瞧，太阳的脸蛋红扑扑的，宛若少女红润迷人的脸庞，看起来格外精神。和煦的春风微微地吹拂，温暖的阳光暖暖地照耀，欢快的小鸟兴奋地鸣叫：大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万物开始复苏萌动了！

虽然眼前的落叶乔木还是枝干分明，光秃秃的，与冬日尚无多少差别，但是也很美观，像是一幅幅淡淡的国画，甚是清雅别致。那些四季常青的树，松树，柏树，枇杷树，白蜡树，山黄杨，比之冬天更有精气神。它们叶片油亮泛光，树干泛青，仿佛精神抖擞的将士一般。

这时候，便会下意识地想出去走走，四处望望。随意走出去散步，眺望远山，就觉得远处的峰峦，山坡，沟壑，田野，一切都有了隐隐约约的绿意，淡淡的春意。足下的小溪哗哗哗地流淌，水光透亮，泛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春意，好像是在地底下深埋了好多年的醇厚香甜的绿酒，既诱人又醉人。

突然，我想起了大唐诗人韩愈的《早春》，不禁吟诵起来：

天街小雨润如酥，

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

绝胜烟柳满皇都。

“草色遥看近却无”，的确如此，韩大诗人道出早春景色的奇妙特点。不仅如此，田野上的麦苗也绿油油的啦，显得更加翠绿欲滴，好像是给麦田覆盖上了一床床偌大的绿棉被。再仔细一瞧，那山坡上的树，村舍周围的树，田边路旁的树，都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尤其河边道旁的杨树柳树，它们的树梢已笼罩着淡淡的绿意，像绿云缭绕，似绿水氤氲，煞是耐看，美妙极了。

恰在此时，一只小鸟从头顶“嗖”的一声飞过，好像唧唧喳喳地报告着春的喜讯：“春意挂上了树梢！春天来啦！”

“是啊，春意挂上了树梢！但是不知道春意什么时候挂上了树梢？”我不禁喃喃自语。

每一天都是从深夜凌晨开始的，春天也是从冬天开始孕育的。虽然冬日严寒逼人，但是冰雪掩映之下的春意早已开始了萌发。原来不只是大地上的小草已探出了不易察觉的稚嫩的头颅，春意也早在不知不觉之中被挂上了树梢，只是反应有些迟钝的我们没有发现而已。

这不正好印证了英国诗人雪莱的名言么？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啊，春意挂上了树梢！春姑娘悄无声息地向我们走来了，我们仿佛能倾听到她那隐隐约约的脚步声，看到她那魅力十足的姿色和笑容。

    2014年3月5日，散文新作《春意挂上了树梢》发表于2014年第2期（总第74期）《中国朗诵艺术杂志》“散文精品屋”栏目之首。2018年4月15日，本文发表于北京《今日文艺报》总第127期第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