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小叛逆

曹    矞

中午，班主任李老师打电话，通知陈小东的爷爷，说他的孙子离校出走了。

这可吓坏了家里的两个空巢老人。陈爷爷和老奶奶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似的，嘴里嘟嘟囔囔的，在屋里屋外干转悠，却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一声又一声的唉声叹气。

陈小东，14岁，在古镇中学上八年级。他的爸爸妈妈，每年正月间不等过元宵节，就夫妻双双进城找活打工去了。把一个半彪子猪娃似的儿子撂给七十来岁的爷爷奶奶照管。如今的娃少，又金贵，老爷爷和老奶奶自顾不暇，哪有精力照料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孙子。用陈爷爷的一句话说，小东这鬼东西，不好好读书，只知道调皮捣蛋，给家人找麻烦，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说起陈小东，还真让他爷爷给说对了，的确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用同学们的话说，简直不是什么好鸟！见天不是迟到，就是早退。上课时间，要么叽叽喳喳说话，在桌斗下面做小动作，要么明目张胆的玩手机，要么肆无忌惮地趴在课桌上打瞌睡。至于各学科作业，想交就交，不想交了，谁说也不交。不在班上吵嘴干仗，不在课堂上“闹场”，他以为就很给老师们面子了。班主任和任课老师费尽心机说服教育，丝毫不见效果。他态度好时，老师批评满口应承，认错，定保证，可一转身就忘，立即恢复原样。他态度不好时，无论是谁，哪怕是班主任也敢顶撞。他心理很清楚，爸爸妈妈离得远，不管怎样调皮，爷爷奶奶管不了，老师们又奈何不了他。可怜如今的老师都戴上了“紧箍咒”，既不敢打骂又不敢随便开除。因而他胆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嚣张。久而久之，老师只有放弃他。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情，就一再迁就他，尽量容忍他。一天，他又在课堂上不安分守己，语文老师笑着赠给他一个雅号——“青春小叛逆”。之后，同学们私下里议论他时，不再称呼他的名字，就说“青春小叛逆”或“小叛逆”如何如何。

自此，这个“小叛逆”就出名了，成了学校的小名人。而陈小东本人觉得无所谓，乐于接受“青春小叛逆”这个名称。即使同学当面这么称呼，他也不恼，反而觉着很荣耀似的。

陈爷爷孙子离校出走了，他想来想去觉得没有办法，只得给在城里建筑队打工的儿子打电话。陈小东的父亲陈建国接到老爷子的电话，夫妻二人一商量，决定分头到城里几个汽车站点寻找儿子。当日下午，陈建国终于在城西汽车站等到了刚刚下车的淘气儿子。他见到儿子小东，不但没有打骂，而且笑脸相迎，热情安慰一番。而后立即打电话给妻子，告诉她已找到儿子，让她到建筑工地附近的迎宾饭馆吃饭。一家人短暂相聚，在一家小饭馆随意叫上几个菜吃了一顿饭。陈建国就对妻子说，他得回一趟老家，送小东回去上学，顺便看望一下两位老人，就返回工地干活。

第二天，陈建国领着儿子陈小东径直回到了古镇中学。父子俩一起来到教学楼三楼东边初二年级组办公室，班主任李老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李老师让父子俩坐下，给家长陈建国用纸杯泡了一杯茶。

“陈小东，你离开学校到哪里去了？”李老师和颜悦色的问道。

“我……”陈小东欲言又止。

父亲见儿子不好好回答，着急地劝说道：“小东，好好给老师说，认个错。”

“陈小东，你说你到底到哪里去了？”李老师严厉地责问，“你为什么不向老师请假呢？”

“我找我妈去了……怕学校开除我，所以就……”

“噢，你还怕学校开除你。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这会儿知道怕了？当着你父亲的面，我告诉你陈小东，你再不思悔改，真的，学校怕是要开除你啦！”

班主任李老师向学生家长陈建国一五一十地反映了陈小东在校学习期间的“叛逆”行为和学习情况。随后告诉陈建国他儿子这次离校出走的真正原因：陈小东在数学课堂上，趁数学老师在黑板抄写数学题之际，突然抱着女同桌，亲吻女同学的脸，引起全班哄堂大笑，严重影响课堂教学秩序。老师批评他，他不仅不接受，反而顶撞老师，骂老师。等到班主任李老师要找他谈话，准备严肃批评教育他的时候，就到处找不到人。据同学反映，陈小东拿着手提包走出了学校大门。

“小东，你这狗东西！我让你到学校念书，你就是这样给老子念书的！还不赶快给老师承认错误！”陈建国听完李老师的话，对儿子小东在校的所作所为非常恼怒，凶巴巴地对儿子吼道。

陈小东望着愤怒的父亲，默默地流下了几滴眼泪。

“你也不要骂孩子，你们出去好好商量一下，看他还念不念。不念了，你就把他领回去；要是还念，再说如何念的话。”李老师说完，起身准备上课。

陈建国拉着小东走出办公室，就在教学楼楼梯间走廊里把孩子搧了几耳光。然后，他气愤地质问小东还念书不念。此时的小东哪敢说不念，只有说念。他又没好气地问咋念法，小东吞吞吐吐地说好好念。

于是，父子俩又折回初二年级组办公室。父亲给儿子找了一个座位，让他坐下写一份检讨书，深刻认识错误，定出保证，以求得老师们的谅解。

等班主任李老师下课，陈建国连忙过去给李老师商量让儿子小东继续上学的事情。他向小东使眼色，让他主动认错，把检讨书交给李老师。小东来到李老师跟前，低头弯腰行了个礼，便主动开口承认错误：“李老师，我错了，请您原谅！”

李老师接过小东手里的检讨书，仔细看了看，说道：“检讨还算深刻。你知道错了，以后得改正。老师再相信你一回！”

李老师对陈小东说：“小东，找个时间，我领着你，你得去跟数学老师道个歉。然后在班会课上，你还得在班上做一次深刻的检讨。你愿意不愿意？”

“我愿意。”小东回答道。

“那好，就这么定了。让你全班检讨，既是教育你本人，也是对全班同学的一次教育。”

“谢谢李老师！”这是家长陈建国发自内心的感谢，他对儿子小东提醒说，“小东，你还不赶快感谢李老师？”

这个“小叛逆”乖了许多，他连忙说了一声“谢谢李老师！”。

 “只要你改正了，依然是个好学生。”李老师笑着说，“如果你又犯老毛病了，我就给你父亲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