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的小实验

曹    矞

山城刚刚下过一阵疾风暴雨，县城建局张局长一家三口，从凉凉的空调居室里走出来，在前庭天井小院乘凉，吸收新鲜的空气。

突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这敲门声，与庭院滴答滴答的雨声相映衬，格外引人注意。

张局长的儿子急忙跑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人。那人进门和张局长寒暄几句以后，张局长就支走了儿子，和那人谈笑起来。

张局长的儿子长得胖乎乎的，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很是聪明。他刚上初三，见来了客人，父亲让他进屋去，就乖顺地进了屋。但在进屋之后，他听到父亲那爽朗的笑声，就不觉产生了好奇心，想躲在门背后听听父亲和那人说些什么。

“没事，没事……过一阵子就能办好……”

“那我就放心了，谢谢张局长！”

父亲和那人似乎在进行着某种交易，张局长的儿子在心里隐隐地感觉到。于是，他故意从屋里走出来，说了一句“外面的空气真好啊”。不经意之间，他看见母亲将一个红塑料袋拿到卧室去了。

不一会儿，母亲走了出来，她抬眼的一刹那，看到了儿子疑惑的眼神，说道：“小明啊，你怎么还没去睡觉，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学，快去睡觉吧。这位叔叔从南方给妈妈捎了一些化妆品送过来了。”父亲旁边的中年人笑着，随声附和。

小明带着满腹疑惑去自己房间睡觉。他躺在床上，好久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到刚才父亲和那人的对话以及母亲那神情，心里越来越怀疑父亲了。

过了好一阵子，外面没有声音了，小明也慢慢睡着了。他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见父亲手上戴着一副锃亮的手铐，一些警察正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搜东西，两个警察不停地责问父亲赃款在哪里。

小明被吓醒了，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拉开灯，四周静悄悄的，望着眼前熟悉的房间，不禁长长地嘘了一口气。他心里想，幸好这只是一个梦。

第二天，小明去上学，一整天上课心不在焉，一直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下午放学，小明飞奔回家。恰好父母亲都不在家，他赶忙走到父母卧室，开始寻找那个红塑料袋。经过一番仔细寻找，终于在大衣柜的角落里发现了红塑料袋。他连忙打开一看，里面全是整沓整沓的一百元人民币，心里一惊。心想：真的是这样，爸爸受贿了，我该怎么办？

想起昨晚那场恶梦，他决定一定要想办法拯救爸爸，绝不能让那个可怕的梦成为现实，不能让爸爸落下贪污受贿的罪名。

晚上，父母回来了。一家人吃过晚饭，又出来到前庭天井院子乘凉休息。

小明说：“爸爸妈妈，我给你们做个小实验吧。今天老师教的，怎么样？”

“好啊。”父母亲都笑着说。

只见小明到自己房里拿出一杯浑浊的水，还有一小块儿小石头。小明说：“爸妈，你们看好了，我开始做了，不要眨眼睛。”

小明将小石头放入杯子浑浊的水里，用手摇了摇，只一会儿一杯浊水变清了，杯底沉淀了一些渣滓。看到爸爸妈妈惊讶的样子，小明说：“爸爸妈妈，你们知道我刚才放入杯子里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小明爸爸妈妈疑惑地说。

“那是一小块明矾，它能沉淀水里所有的渣滓，使水变得清亮甘甜。”小明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说，“爸爸妈妈，通过这个小实验，我想告诉你们：在这个世俗的社会里，我们每一人都需要在心里放一块‘明矾’，滤去渣滓，才能做到心灵清明，为人廉洁。”

“臭小子！谁给你的豹子胆，竟敢教训老子起来了。”张局长佯装恼怒地说道。

“儿子说得对，我和你爸明白了你的意思。”小明的母亲连忙打圆场。

“何止是明白，我们的儿子那是用心良苦啊。”张局长面露微笑，说，“夫人，无论如何，咱们得对得起儿子不是，走！”

“哪里去？……”小明母亲疑惑的问。

“还能到哪里去？你跟我一起去就知道了。”张局长斩钉截铁地说。

张局长拿着那个红塑料袋，携着夫人一道出门。小明望着爸妈的背影，高兴地说：“谢谢爸爸妈妈！早点回来。”

“好儿子，我和你妈一会儿就回来了。”张局长回头对小明说。

日月如梭，转眼两年过去了。小明已经长大，上了高二，出落成个子高挑的大小伙子。

好不容易学校放了一个周末的假。一天，周五下午，小明高兴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当他走到家门前的那条街道上，远远看见自家门前停放了许多车。于是，他加快步伐，三步并作两步走。待走近看时，他发现家门前的街道旁停了好多辆警车，还有许多警察，心里顿时一沉，隐隐感觉很不妙，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小明亲眼看到两年前梦中的一幕：他的爸爸戴着锃亮的手铐，被几个警察带上了警车；妈妈被几个妇女搀扶着，痛哭流涕。

小明一下子明白了，发疯似的追着警车，痛苦地呼喊：“爸爸——爸爸——”可是，一声声急促的警笛声渐行渐远，小明的喊声淹没在街市喧闹的嘈杂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