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香菱情解石榴裙与杨贵妃舞台形象转变——《红楼梦》第六十二回文学意境解析(之一)
(2025-02-20 14: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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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香菱情解石榴裙与杨贵妃舞台形象转变
——《红楼梦》第六十二回文学意境解析(之一)
土默热
红学博友聂桥(博名求知不倦)读《红楼梦》很是仔细认真,居然被他从第六十二回香菱的石榴裙出发,又看到了宝钗、袭人的两条石榴裙。立足于对这三条石榴裙的文化解析,聂桥朋友2012年6月撰写了《香菱的石榴裙里能“解”何“情”》一文,文中探幽抉隐,剥丝抽茧,得出了“石榴裙影射后宫”的结论,倒也可备一说(文章附后)。在聂桥朋友此文的基础上,老土愿再添加几句话,进一步揭示一下《红楼梦》这三条石榴裙与《长生殿》及杨贵妃文化的关系。
《红楼梦》第六十二回的题目是《憨湘云醉眠芍药裀
所谓石榴裙,就是一种石榴色的大红裙子,穿着它的女子显得格外俏丽动人,历来是年轻女子极为青睐的一种服饰款式。后来在文人笔下又成为女人的代指,“拜倒在石榴裙下”一句俗语,就是比喻男人对女性崇拜倾倒的意思。《红楼梦》大观园中花红柳绿莺莺燕燕,有几条石榴裙点缀其中,显得格外艳丽,如此写景状物在文学铺陈上倒也平常。问题是这三条石榴裙的主人有些特殊性,作者为什么在宝玉生日这一天,偏偏让宝钗、袭人、香菱这三个人穿上石榴裙?
这还要从我国石榴裙文化的源头说起。“拜倒在石榴裙下”一句俗语,大家都经常使用,但知道其来历者似乎不多。这是一个典故,典出盛唐开元天宝年间,唐玄宗李隆基在华清池石榴树下指挥排练“大唐迎使曲”,李三郎要杨贵妃伴舞。杨贵妃趁机提出,要在场观看的百官拜见方肯起舞,于是唐玄宗马上令百官齐齐跪拜、山呼千岁。“拜倒在石榴裙下”一语即由此得来。杨贵妃入宫后,华清池多植石榴树,杨贵妃喜食石榴,爱穿石榴裙,石榴裙几乎就是杨贵妃的象征。
知道了这个典故,再来看大观园中三条石榴裙的主人宝钗、袭人、香菱,原来《红楼梦》对她们的描写,都与杨贵妃有着某种象征性关系。先说说宝钗:作者在书中经常用杨贵妃来比喻她,宝钗扑蝶娇喘细细,作者干脆写成“滴翠亭杨妃扑彩蝶”;宝玉戏谑她“体丰怯热”,她回答说自己“没有个好哥哥杨国忠”。再说袭人,“情切切良宵花解语”,作者让她姓花,形容其性格像“解语花”,解语花乃是杨贵妃的特有象征。“袭人”之名,也来自杨贵妃的香囊“芳香四散袭人裾”。
最不容易看出来的是香菱同杨贵妃的比附关系。《红楼梦》书中,香菱在大观园中一出场,就让下人评价她“眉眼儿长得像东府小蓉大奶奶”。小蓉大奶奶就是秦可卿,请不要忘记在太虚幻境梦中,乳名可卿表字兼美者“鲜艳妩媚有似乎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黛玉”,就是一个典型的杨贵妃形象。香菱之名谐音“湘灵”,文学界熟知,白居易作《长恨歌》明咏杨妃之恨,暗寓“湘灵”之痛。《红楼梦》作者刻意为她取名香菱,也是有意让她与杨贵妃发生文化层面的关联。
大家知道,《红楼梦》书中的宝玉是作者自况,那么作者为什么要在宝玉生日这天,用袭人干净的石榴裙替换下香菱被戏子弄脏的石榴裙呢?史载杨妃多秽事,洪昇创作《长生殿》,要按照白居易的《长恨歌》和《长恨歌传》,歌颂一个纯情的杨太真,因此对史料中关于杨妃的记载,“一涉秽迹,盖置不录”,专写“钗盒情缘”。这就是《红楼梦》作者,要用“解语花”(袭人)的干净石榴裙,替换下“湘灵”(香菱)的脏石榴裙,以此暗示《长生殿》创作宗旨的良苦用心。
须特别注意的是《红楼梦》第六十二回的题目:“呆香菱情解石榴裙”。对这“情解石榴裙”的“情解”二字,某些红学家一看到女人解裙子字样,就习惯性地往歪处想。其实这里面不仅没有红学家想象的那些秽事,反而是杨贵妃文化由“淫”转“情”的暗示。传统戏剧中的杨贵妃戏,如元代白朴的《梧桐雨》,清初苏门啸侣的《天宝曲史》,都免不了按照历史传说事涉淫滥。洪昇一改传统戏剧的表现方法,去写一个纯情的杨贵妃,这正是“情解石榴裙”的象征所在。
这一情解石榴裙的举动,为什么必须在宝玉生日宴会期间进行呢?这就同洪昇的“生日宴会”直接相关了。康熙二十八年八月,京中名流凑钱请内聚班,在洪昇寓所聚演《长生殿》。内聚班是京师名剧班,演《长生殿》缠头猛涨,所以他们很感谢洪昇,提出要为洪昇祝寿。其实洪昇的生日是七月初一,已经过去,祝寿云云,只是找个名目,弦歌之外,张酒治具,大家热闹一场。恰值国丧未除,《长生殿》文字狱案件便发生了。这就是宝玉生日宴会期间替换石榴裙的潜台词吧。
其实,《红楼梦》作者不仅通过三条石榴裙,让宝钗、袭人、香菱三人与杨贵妃发生了文化关联,第六十二回中湘云醉眠芍药裀场面描写,也和杨贵妃文化有着密切关系。古代女人嗜酒并非美德,称颂女人喝酒的文学作品不多,最为文人津津乐道的就是“贵妃醉酒”了,《红楼梦》太虚幻境“海棠春睡图”的典故就是从这里来的。就在此回书末,脂砚斋批语说道:“看湘云醉卧青石,满身花影,宛若百十名姝抱云笙月鼓而簇拥太真者。”足见湘云醉眠场景取义在贵妃醉酒。
《红楼梦》作者创作此书,时时刻刻不忘同杨贵妃扯上关系。书中与杨贵妃文化的一个更重要关联之处,就是用太虚幻境元妃判词隐写杨贵妃:“二十年来辨是非”,指开元二十四年(736)至天宝十五载(756)
《红楼梦》创作过程中使用了大量杨贵妃的典故,什么“解语花”、“石榴裙”、“海棠春睡”、“醉眠芍药裀”、“杨妃扑蝶”、“香菱(湘灵)”、“香囊”、“袭人”等等。作品中为什么时时处处不忘杨贵妃,人人事事比附杨贵妃?可能的原因只有一个,其作者是个醉心杨贵妃文化,曾经歌颂过杨贵妃的文人。历史上正面歌颂杨贵妃之情的文人只有两个:白香山的《长恨歌》和洪昉思的《长生殿》,唐朝的白居易不可能是《红楼梦》作者了,那么,《红楼梦》作者只能是清初的洪昉思。
红学界好多专家辩解说,千古文章一大抄,曹雪芹受洪昇的影响,抄袭《长生殿》,也可能在《红楼梦》中写出这些杨贵妃典故。这是强词夺理。文学作品的抄袭,可能抄其文字,怎么抄其文化?怎么抄“衔玉而生”、“木石前盟”、“白首双星”、“风月司”、“离恨天灌愁海”这些架构性概念?就说上述这些杨贵妃“情解石榴裙”、“贵妃醉酒”典故吧,曹雪芹抄其文,怎么抄其“神”?怎么抄其“隐”?怎么抄其潜台词?如若不信您自己尝试抄袭一番?或者问问大作家莫言、黄亚洲,写小说有没有这么抄袭的可能?
2014年12月
附录:
香菱的石榴裙里能“解”何“情”
作者:聂桥(求知不倦)
《红楼梦》第六十二回的题目叫《憨湘云醉眠芍药裀
首先看一下故事的梗概:在参加完了宝玉等四人的生日宴会后,香菱和一群被下放到园中各屋的小戏子荳官等在一起说笑玩耍,在打闹中滚到泥里弄脏了身上的柘榴裙,因这裙子是宝琴送的一块面料,宝钗和香菱一人做了一件,刚刚穿上就被弄脏,正在发怒,恰好宝玉路过,宝玉怕弄脏柘榴裙这事让嘴碎的薛姨妈知道后唠叨,故把袭人的一件一模一样的柘榴裙让香菱换上,香菱换上裙子后把旧的随即扔了。两人分手后,香菱又想起一件事,把宝玉又叫住,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今天的事,可别说给你哥哥才好。”,而宝玉的回答更是令人费解:“可不我疯了,往虎口里探头去呢”。说实话,如果没有后面这两句奇怪的对话,我也就把这段当做一段普通的故事来看,宝玉找个机会在香菱面前献一下殷勤也符合宝玉的性格,再说了,不是有勇晴雯病补孔雀衣的描写吗,再来个慧宝玉巧换柘榴裙,也不失为一段佳话,但是这六十二回的末尾的对话实在毫无道理。从字面上,“你哥哥”很显然指的就是宝玉的表哥,宝钗的亲哥哥,香菱的丈夫薛蟠。那么薛蟠有什么理由因为弄脏一件普通裙子就对香菱大加责罚吗?“虎口里探头”这可是性命悠关那,事情有这么严重吗?凭薛家的财力,“一天糟蹋一百也不算什么”(宝玉语),薛蟠人称呆霸王,但也断不会因这点小事去责打自己的妾,如果真的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他也不会说什么,说不定也会说出和宝玉一样的话。这难道是作者的用词上疏忽,更不可能,在《红楼梦》里你见过这样的低级错误吗?再说这裙子虽说是宝琴送的面料,但实在是太普通不过了,宝钗一件,香菱一件,加上袭人还有一件,在大观园就三件,有何稀奇。不过三件裙子拥有者是属于不同阶层的人物,香菱和袭人虽然可以贵为姨娘,但终究还是个奴,试想,宝钗和香菱天天住在一起,一人身上穿一条柘榴裙在大观园里晃来晃去,成何体统,就算宝钗不在乎这些,难道就不怕那些多事之人嚼舌头吗?这在不论是在賈府还是薛家都是不可能发生的,如果在现实生活中这样贵族家中出现这样的一幕,不是主子不自重,就是奴才太不懂礼数。在《红楼梦》中但凡不合常理的地方,均是暗藏玄机。我终于在元春的判词中找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