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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比较文学研究 |
从洪昇戏剧创作技巧看《红楼梦》创作宗法
土默热
我们断定《红楼梦》的真实作者是清初大戏剧家洪昇,其根据主要有二:一是《红楼梦》创作所选取的故事素材,均来源于洪昇所经历的家族“天伦之变”、国丧聚演《长生殿》案以及蕉园女子诗社等真实故事;二是《红楼梦》创作所采用的技巧手法,均与洪昇本人的戏剧作品特别是与《长生殿》息息相关。关于前一个问题,笔者在《土默热红学》三卷本及《新突破》中已做过详尽考证,本文重点谈一谈后一个问题。
任何一个成熟的作家,其作品题材和体裁固然可以多种多样,但在其长期的创作生涯中,必然要形成自己独有的技巧和手法,也就是有别于他人的作品风格。同一作家的不同作品之间,尽管内容和形式可以千变万化,但其风格技巧往往万变不离其宗,互相之间必然存在着无法斩断的千丝万缕联系。如若不信,就请您看看诺奖获得者莫言的众多作品,万变不离其特有的“高粱花子”味儿。本文拟通过洪昇其它作品与《红楼梦》的对比,来验证《红楼梦》创作审美建构时,作者所惯用的一些技巧手法。
洪昇是一个具有多方面天赋,一生著述甚富的作家。其诗词作品主要有《啸月楼集》、《稗畦集》、《稗畦续集》、《诗骚韵注》、《昉思词》、《四婵娟室填词》、《啸月楼词》等。其戏剧作品主要有《长生殿》(含其前身《沉香亭》、《舞霓裳》)、《回文锦》、《回龙记》、《闹高唐》、《锦绣图》、《长虹桥》、《天涯泪》、《节孝坊》、《四婵娟》等。这些作品今天多已失传,存世的有《啸月楼集》、《稗畦集》、《稗畦续集》、《长生殿》、《四婵娟》,以及一些散套曲和尺牍。不过,在董康《曲海总目提要》以及蒋瑞藻的《小说考证》中,尚保存着一些关于洪昇散佚作品的介绍。
我们就先从洪昇散佚的作品《回龙记》谈起吧。《回龙记》是一部传奇,在当时也就是昆曲院本。具体多少出多少折已不可考,其内容演三藩之乱时,韩原睿弃妻尽忠。妻能守节。孝子寻亲立功事。据董康《曲海总目提要》介绍:“原睿于回龙村投水捐躯为人救起。其子又于卧龙阁遇亲。故名回龙记也”。蒋瑞藻的《小说考证》卷六引《见山楼丛录》,亦对此剧情节有较为详尽的介绍。《回龙记》剧中具体内容如下:
韩原睿、字圣思。楚州山阳人。擅词翰。家贫。父至善。母易氏。六十齐眉。妻季氏。德性幽闲。生子敬敷。重阳家宴赏菊。表叔柳权忽至。飮次。至善正言谏权。坐享膏腴。茕茕老母。置而不问。权大怒。他日约同学胡羣、苟党二人至韩宅。殴至善而去。原睿惧为暗害。赴京应试以避之。途中感寒疾。暂憩圣慈禅寺。寺僧半偈。乞原睿书方丈悟石轩三字。适张丕文以节度使出鎭八闽。平章宋皇巩所荐也。置酒圣慈饯行。见轩扁书法淸劲。延之叙谈。皇巩命口占一诗。以赠张节度。原睿即吟云。蛮方千骑拥高牙。把酒靑门御柳斜。此去武夷山下路。春风开遍荔枝花。皇巩怜其才。留之署中。荐为建宁府别驾。便道省亲。携妻赴任。柳权负荆请罪。原睿亦不较也。
是时闽中都督虞自用(或为虞自雄)。倚恃兵权。残虐良善。丕文入境之始。见其参军贾多智。踏损苗稼。痛惩之。自用怙恶不悛。反生嫌忌。操兵买马。渐露叛形。原睿谒丕文。丕文欲裁兵减饷。原睿以为不可。而丕文意已决。以密奏付原睿。赍入京师。奉旨。虞自用麾下兵饷。俱着裁减一半。自用设酒请丕文。即于筵前缚之。逼降不从。全家被害。使冯彪驻扎仙霞岭。张虎防守温台一带。原睿妻季氏闻之。大惊。寄书嘱其夫不可自投虎口。而多智已率兵围官署。原睿行至回龙村。接家书。决计尽忠。奋身投水。吏役救之不死。潜出浦城。至仙霞岭。遇冯彪逼降。原睿欲拔剑自刎。彪感其忠烈。纵之出关。彪亦弃职隐姓逸去。
原睿子敬敷。省试中式。方归家。闻父遭难。辞祖父母往闽寻亲。而原睿复返京师。谒平章皇巩。劝速出师剿捕。皇巩奏于朝。遣大将军郁通为帅。原睿为参谋。敬敷寻亲至仙霞关。为巡兵所获。见虞自用。诡姓名云韦文方。自用欲释之。柳权适投军中。证云系韩原睿之子。自用大怒。立使斩之。贾多智云。不如释令见母。逼修家书劝原睿降。敬敷见母。悲诉始末。乘夜举火。潜逃出城。多智率兵抵榕城。卸甲与歌姬畅飮醉卧。原睿兵忽至。擒赴军前。柳权亦被擒。原睿释之。复献策于郁通。单骑说降自用。特旨升授绍兴太守。到任三日。诣卧龙岗卧龙阁行香。季氏同子敬敷亦来许愿。夫妻父子相见。悲喜交集。朝廷叙功。召入京师赐宴飮至。敬敷得中探花。原睿升兵部侍郞。季氏封二品夫人。父至善晋封如子官。易氏赠二品夫人。敬敷授翰林编修。剧中胡羣、苟党。盖言狐羣狗党也。其非眞姓名无疑。
洪昇创作《回龙记》传奇的时间是康熙康熙十五年(1676),当时正是清廷平定三藩之乱战争如火如荼之际,该剧乃是当时人写当时事的现实题材,属原创型文学作品。剧中主人公韩原睿的生活原型实有其人,乃是江苏淮安山阳人何源睿,在平定耿精忠之乱中冒死建功,后被封为绍兴知府。洪昇实乃根据何源睿真实事迹而张大之创作此剧。剧中叛乱魁首虞自用(或为虞自雄)的生活原型就是耿精忠。康熙十五年,耿精忠已降,但尚未被处死,故剧中的虞自用(或为虞自雄)亦未见被诛杀。
且不论该剧内容的真实性及洪昇创作此剧审美建构中张大其事的艺术处理,我们在阅读以上关于此剧的剧情介绍时,细心的人都不免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就是该剧作者为剧中人物所取姓名的特色:虞自用(或为虞自雄)乃是“愚自用”(或为“愚自雄”)的谐音,贾多智也是“假多智”的音转,至于胡羣、苟党则更明显是“狐群狗党”的同音假借。作者在这些名字的处理上,轻蔑调侃之意跃然纸上。剧中“出镇八闽”的张丕文,影射的是历官浙江巡抚、福建总督的范承谟。范承谟乃清初大臣范文程之子,“三藩之乱”中被耿精忠囚禁杀害。剧中举荐范承谟的宋皇巩,影射清初大学士宋权,“平章”就是宰相,清代不设宰相,称大学士;宋权乃河南商丘人,故用“皇巩”影射之。
《回龙记》传奇中的这种命名法,我们还在哪部文学作品中见到过呢?就是在《红楼梦》中:书中把贾府的清客取名詹光(谐音“沾光”),单聘仁(谐音“善骗人”),程日兴(谐音“成日兴”),卜固修(谐音“不顾羞”),粮房书办詹会(谐音“沾惠”),贾芸之舅卜世仁(谐音“不是人”)等,与以上《回龙记》之命名虞自用(谐音“愚自用”),贾多智(谐音“假多智”),胡羣、苟党(谐音“狐群狗党”),是否有异曲同工之妙呢?至于剧中的“八闽张丕文”、“平章宋皇巩”等命名,亦与《红楼梦》中的“东鲁孔梅溪”、“吴玉峰”之命名有似曾相识之感。
说到这里有的朋友可能要发问:仅凭作品中人物命名共同使用谐音法来表达作者的爱憎情绪这一点,就能证明《红楼梦》与《回龙记》都是洪昇的作品么?是的,学术界有孤证不立的规范,仅凭这一点作为证据确实显得单薄一些。我们判断《红楼梦》为洪昇所作,不仅要看《回龙记》的命名法,还要根据洪升的其它著作《长生殿》、《织锦记》、《四婵娟》以及存世的诗词作品,综合地看《红楼梦》与这些作品创作手法技巧上的渊源关系,才能得出它们出自同一作者之手的结论。关于这些作品与《红楼梦》的关系,笔者过去都曾撰文逐一探讨过,不过这些文章都是独立成章的,并未综合在一处,所以有些朋友阅读时顾此失彼,形不成综合印象,这里不妨综合在一起,再做简要然而系统的介绍。
与《红楼梦》创作关系最为紧密的作品当为《长生殿》传奇,这是洪升的代表作和成名作,洪昇创作《红楼梦》时,习惯性采用《长生殿》的创作手法和技巧,乃是情理中的事情。笔者在《〈长恨歌〉·〈长生殿〉·〈红楼梦〉》、《两部专写“钗盒情缘”的扛鼎力作》等文章中,曾系统论述过《红楼梦》与《长生殿》在主旨思想、故事结构、人物形象诸方面全面的模仿性和相似性:《长生殿》以钗盒为经,以盟言为纬,以天孙大士之机梭织成之;《红楼梦》也是以金玉为经,以前盟为纬,以警幻仙姑之机梭织成之。“钗合”就是金钗钿合,就是“金玉”;“盟言”在马嵬之变“埋玉”后,作品中明言就是“前盟”。
《红楼梦》中的“太虚幻境”、“大观园”来源于《长生殿》中的“月宫仙境”和“华清池”;《红楼梦》中的“神瑛侍者”、“绛珠仙子”来源于《长生殿》中的“孔升真人”和“蓬莱仙子”;《红楼梦》中的“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来源于《长生殿》中的“天孙大士”和“牛郎真人”;《红楼梦》中的“蘅芜君”、“潇湘妃子”来源于《长生殿》中的“玉妃太真”,既所谓“鲜艳妩媚有似乎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黛玉”之“兼美”也。杨贵妃就是“兼美”,宝玉携“兼美”之手坠入“迷津”,暗示的就是洪升因《长生殿》创作坠入万劫不复的命运悲剧。《红楼梦》与《长生殿》这种结构上的完全趋同,不是同一作家所为很难解释。
《红楼梦》中作者利用很大篇幅写了贾琏与尤二姐的悲剧故事,这个故事几乎完全套用了洪昇《织锦记》传奇中情节人物。《织锦记》创作于康熙二十四年,洪昇作此剧实在是有感而发。康熙二十二年二月,三十九岁的洪升往游苏州,拜谒江苏巡抚余国柱,以所获的千两馈赠,在苏州买了一个年仅十七岁年轻貌美的小戏子邓氏为妾,因其“歌喉曼妙”,人称“雪儿”。娶妾归来后,洪家妻、妾、婢同居一室,糟糠之妻黄蕙的醋葫芦被打翻,家庭矛盾不时爆发就是可想而知的了。大概是由于黄蕙嫉妒吵闹,洪昇有一段时间内心老大不痛快,并为此专门创作了一部杂剧《织锦记》。
《织锦记》又名《回文锦》,其内容描写的是,秦州刺史窦滔,娶“有文武才”的赵阳台为侧室,惧妻子苏蕙妒忌,置阳台于外室。苏蕙侦知后大怒,率群婢劫归,幽于别室,屡加不堪;宠婢陇禽,尝献媚于滔,受苏蕙唆使,对阳台屡加侮辱。阳台逆来顺受,终于妻妾和好,而对陇禽则加以痛惩。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织锦记》中的苏蕙,就是《红楼梦》中的凤姐,也就是洪昇的糟糠之妻黄蕙。《织锦记》中的赵阳台,就是《红楼梦》中的尤二姐,也就是洪昇新纳的侧室“邓氏雪儿”。至于《织锦记》中的陇禽,应是《红楼梦》中的秋桐,也就是当时洪昇身边的侍婢,姓名无考。虽然《红楼梦》与《织锦记》两部作品中的这段故事结果不同,主人公命运相异,但故事框架与人物形象完全相同,当非巧合。
朋友们知道,《红楼梦》十二金钗写的是才女的故事,这固然取材于洪昇的十二个表姐妹组成前后两期蕉园诗社的真实故事,也与洪昇创作的另一部戏剧作品有关。洪昇晚年,仿明徐渭的《四声猿》,创作了一部杂剧《四婵娟》。剧共四出:谢道韫咏絮擅诗才;卫茂漪簪花传笔阵;李易安鬬茗话幽情;管仲姬画竹留淸韵。剧中选取“咏雪”、“簪花”、“鬬茗”、“画竹”四个有代表性的情节,歌颂了我国古代谢道韫、卫夫人、李清照、管道昇四个著名才女。剧中表现的柳絮拟雪、簪花小楷、啜茗看画、山水竹石等情节,与《红楼梦》中的相应故事,显然存在着文化传承上的渊源关系,就连“元迎探惜”、“林下风”、“琏儿”等人物名称,也直接取自《四婵娟》。
《红楼梦》以“一块顽石”象征着第一男主人公,以“两株枯木”象征着第一女主人公,这种拟人化写法虽然未见于今天传世的洪昇戏剧作品,但在洪昇诗作中亦可见端倪。在洪昇的诗集《稗畦续集》中,有一首《重过虞氏水香居示季弟》: “不到栖闲地,惊心四十秋。园经三主易,壁少一诗留。危石仍青障,荒祠改画楼。槎桠两枯树,还映小池幽”。诗中描述自己和姐妹们昔日天堂般的园林早已荒废,只留下一块仍然“青障”的“危石”,和两株“槎桠”的“枯树”,映照着园中那方清幽的水池。看,这就是《红楼梦》中“一块顽石”、“两株枯木”的真正出处!
这惟余“一块顽石”、“两株枯木”的故园昔日景色什么样呢?在《稗畦续集》中还有一首《忆桂》,描写了洪园昔日欣欣向荣的形象: “池畔两株桂,年年开暮秋。天香清鹤梦,花影乱鱼游。剪伐归何处?婆娑忆未休。惟余一拳石,似写小山幽”。原来这“两株枯木”是园中两棵喷吐天香的桂花树,“一块顽石”是园中以“青障”闻名的小山。《红楼梦》第三十八回描写湘云请贾母等赏桂花,贾母问在那一处好?凤姐道:“藕香榭已经摆下了。那山坡下两棵桂花开的又好,河里的水又碧清,坐在河当中亭子上,不敞亮吗?看看水,眼也清亮。”这里描写的应该就是洪昇故园“年年开暮秋”的“池畔两株桂”,也就是园子残破后变成的“两株枯木”。
洪昇一生著作等身,除前面所述的传世作品以外,可惜多数都失传了,特别是表现家庭发生“天伦之变”后忧郁心情的传奇《天涯泪》、《幽悠草》,其中对《红楼梦》创作有着直接影响的内容和手法当更多,可惜我们永远也无法得窥其中奥妙了。即便如此,在今天仍然存世的洪昇作品中,我们仍然可以清楚地窥见《红楼梦》的故事素材和创作技巧的来龙去脉。诸如以上列举的《长生殿》、《织锦记》、《回龙记》、《四婵娟》以及诗词作品中,《红楼梦》中的影子不时若隐若现地出现其中。这种同一作家作品群中互相套用、化用、嫁接、浸染的创作手法,是不奇怪的。
可惜的是,百年来,我们的红学界受胡适先生“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误导,一直固执地在“曹家店”掘地三尺去搜寻《红楼梦》创作素材,把红学搞成了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造成红学今天困境的直接原因,就是红学家们脱离文学研究红学。如果红学家们早日改弦更张,回到明末清初那个“末世”的时代,回到“三生石畔”那肥沃的土壤,回到洪昇作品这块琳琅满目的园林中,从文学的视角去重新解读《红楼梦》,其创作真相和作品真谛自不难搞明白。现在一些红学家也已经开始承认《红楼梦》与洪昇作品之间有联系,但他们仍然固执地企图用曹雪芹来搭这个桥,这是徒劳的。使用包括曹雪芹在内的任何乾隆时代其它作家,来解释《红楼梦》与洪昇作品的这种渊源关系,都是永远说不通的。向真相和真理回归吧,撞了南墙就该回头,相对于正确解读《红楼梦》这篇中华文化的绝大文章来说,个人那点可怜的学术面子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