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论《红楼梦》小说创作的文学建构

   土默热

                  土默热接受凤凰卫视采访制作《文化风情》节目

关键词：创作冲动  作品架构  故事素材  艺术手法  价值取向

要点提示：

1．《红楼梦》创作冲动——玛瑙坡“无材补天”时“怀金悼玉”；

2．《红楼梦》作品架构——《长生殿》传奇“旧谱填新词”；

3．《红楼梦》故事素材——洪昇人生三次悲剧的品字形剪裁；

4．《红楼梦》艺术手法——以诗人心态和昆曲手法创作小说；

5．《红楼梦》价值取向——明末清初情本文学大潮的璀璨浪花。

主流红学界某位知名专家最近谈论如何突破红学“瓶颈”时，突然宣布自己有个重大“发现”：《红楼梦》原来是“小说”，并建议红学今后发展之路要向作品“回归”。这本来是值得欢迎的学术转向，但背后隐伏着红学界多少遗憾和无奈。最起码说明，他们自己过去的红学生涯中，从来就没有按小说来研究《红楼梦》，也对过去是否存在按小说研究《红楼梦》的成果一无所知。只是在红楼故事与曹雪芹生平实在无法接榫时，才迫不得已承认《红楼梦》是可以虚构的小说。他们承认《红楼梦》是小说的目的，并非要按小说来研究《红楼梦》，而是为曹雪芹寻找可以脱离生活向壁虚构的借口。

《红楼梦》本来就是一部小说，何用我们的红学家心血来潮去“发现”？研究小说要立足文学领域，着眼文学建构，使用文学方法，求索文学结论。但百年红学似乎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个问题，旧红学热衷在清宫秘史中“索隐”，新红学主打作者与版本“考证”，谁把《红楼梦》真正当做小说加以解读了？严格说索隐和考证都是史学研究方法，运用到红学领域并非金科玉律。强行考证索隐《红楼梦》的结果，必然造成“一切红学都是反《红楼梦》的”，以至于“红学家说的愈多，《红楼梦》愈显其坏”，最后把《红楼梦》碎片化为一大堆“断烂朝报”（俞平伯先生语），违背文学规律的恶果一至于此！

上世纪七十年代以来，土默热在近四十年的红学生涯中，一直执著地坚持在文学沃土上默默耕耘，独树一帜创立了土默热红学。土默热红学摆脱了传统红学索隐考证的窠臼，立足对《红楼梦》文本的文化解析，遵照文学本是人学的创作规律，探讨小说创作的文学建构。对《红楼梦》故事的时代、地域、族群背景，《红楼梦》作品的思想来源、文化传承、创作动机、作品架构、故事素材、人物原型、艺术手法、价值取向等，全方位进行了独到的研究探索，形成了自成体系并自圆其说的红学新说。为了有助于主流红学家研究转向，帮助主流红学界走出索隐考证泥潭，下面把土默热对《红楼梦》文学建构的探索，简要介绍如次：

1.《红楼梦》的创作冲动——玛瑙坡“无材补天”时“怀金悼玉”。康熙二十八年秋，洪昇在京师因国丧期间聚演《长生殿》被斥革下狱而“无材补天”，于“愧则有余、悔又无益之大无可如何之日”狼狈逃回故乡杭州，筑稗畦草堂（四婵娟室）于孤山玛瑙坡，“以为吟啸之地”。“玛瑙坡前石，坚贞可补天。女娲何处去？冷落没寒烟！”（宋·释智圆诗）洪昇在玛瑙坡痛定思痛，抚今追昔，以女娲遗弃之玛瑙石自譬，产生了《石头记》的创作冲动和通灵宝玉的文学理念。孤山有慕才亭和冯小青墓，是“怀金悼玉”（筑金埋玉）的情本文化意境诞生地。洪昇便是在“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衷。因此上，演出这怀金悼玉的红楼梦”。

2.《红楼梦》的作品架构——《长生殿》传奇“旧谱填新词”。洪昇的代表作和成名作是《长生殿》，洪昇创作《红楼梦》故技重施，在《长生殿》“专写钗盒情缘”之旧瓶装新酒。仿照《长生殿》的故事架构，以金玉良缘为经，以木石前盟为纬，借警幻仙姑机梭织成之（吴仪一评点《长生殿》语）。《红楼梦》书中主要文学概念均取自《长生殿》，如“衔玉而生”，“木石前盟”，“白首双星”，“风月司”，“离恨天灌愁海”等。“双星作合，生忉利天，情缘总归虚幻。清夜闻钟，夫亦可以遽然梦觉矣。（《长生殿》自序）”如果说《长生殿》是洪昇人生入梦的话，那么《红楼梦》则是洪昇人生梦醒之后无路可以走之际的文学哀鸣。

3.《红楼梦》的故事素材——洪昇人生三次悲剧的品字形剪裁。《红楼梦》是洪昇的自传性小说，故事素材取自于洪昇自己人生的三次悲剧，即所谓“三秋挽歌”。一是从洪昇早年遭遇的洪氏国公府百年望族“天伦之变”，敷衍出荣国府那些“鹡鸰之悲、棠棣之威”窝里斗的“闺阁庭帏”故事；二是从隐性表现《长生殿》及其聚演致祸案件出发，敷衍出宁国府“携手兼美卿卿我我、坠入迷津之梦”和“秦可卿大出殡”等风月故事；三是从高士奇在蕉园诗社基址上建西溪山庄接待康熙南巡切入，敷衍出大观园接待“元妃省亲”和十二钗姐妹两结女子诗社的故事。这些素材经过精心剪裁，遂有了“荣国府”“宁国府”“大观园”品字形故事结构。

4.《红楼梦》的艺术手法——以诗人心态和昆曲手法创作小说。《红楼梦》小说最大的艺术特点，便是远离传统话本形式而靠近舞台艺术，是小说化的水磨腔和故事化的梅村体，这是由洪昇本人的艺术修养和文学特长决定的。《红楼梦》故事中不仅通过“自创北曲”浓墨重彩描写了贾宝玉太虚幻境“红楼一梦”，还大量表现了明末清初流行于世的昆曲、弋阳腔剧种剧目。书中很多故事情节的铺陈也是采用的戏剧手法，如长相服装为舞台扮相，室内陈设为舞台道具，人物对话为戏剧科白，人物举止为演员动作，故事开场多“叫板上”等等。洪昇是登峰造极的大戏剧家，也是名重一时的大诗人，小说创作中必然以诗化意境和戏剧手法来表现。

5.《红楼梦》的价值取向——明末清初情本文学大潮的璀璨浪花。《红楼梦》书中表现的贾宝玉“异端思想”，如“男泥女水”“除明明德外无书”“反对文死谏武死战”等，都是明末清初“末世”时期士大夫阶层通常的思想理念。《红楼梦》小说的文学价值取向，也与明末清初文学界“非情不传”、“写梦写幻”、“以俗为雅”的文学理念相吻合。《红楼梦》是晚明文化气脉的产物：金粉浮华而内里虚弱，极度放纵又道貌岸然，满口色空理论却满足于平庸的幸福。《红楼梦》诞生在一个文化领域极度女性化的时代，它对历史和现实的无尽哀怨和病态依恋荒谬地和平共处。《红楼梦》展现的思想文化低俗之处，也是洪昇生活那个时代的文人通病。

土默热红学与主流红学分歧，关键并不在于《红楼梦》作者之争，而在于对作品的思想文化诠释之争。土默热研究的出发点不在于剥夺曹雪芹的“著作权”，而在于正确领悟《红楼梦》。土默热的这些研究足以证明：《红楼梦》展示给世人的是明末清初的“末世文化”、“江南文化”、“世族文化”、“昆曲文化”、“才女文化”，而不是传统红学认定的“盛世文化”、“北京文化”、“旗人文化”，这是正确解读《红楼梦》的根本。土默热红学的落脚点，是使《红楼梦》这株鲜花，回归滋养她的那个时代的文学园圃，回归孕育她的那片文化沃土，使之开放得更加绚烂；解决好百年红学靠“天才论”把《红楼梦》解释成令人望而生厌的“断烂朝报”问题。

以上内容在土默热红学专著中都有专门论述，本文只开列题目，简要介绍，不再展开铺叙。这些研究都是从作品出发，按照文学建构规律，研究文学现象的其然和所以然；研究内容如常山之蛇首尾呼应，互相支持，浑然一体；研究结论与文学史上此一时期的文学流变规律相一致，使《红楼梦》成为有源之水、有本之木，使红学回归时势造英雄的唯物史观。与传统红学的唯心主义猜笨谜、碎片化、天才论适成鲜明对照。倘若主流红学把《红楼梦》当成小说研究以后，也能按照曹雪芹乾隆年间著书，对《红楼梦》的文学建构做出科学系统的阐释，土默热表示欢迎——但这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因为《红楼梦》表达的“无材补天”之恨与“怀金悼玉”之情，均源自于晚明文化气脉，与乾隆盛世北京的那个旗人曹雪芹不搭界。

                          2014年元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