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默热趣谈红楼十二怪》第四讲
(2009-03-21 20:3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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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第二回《贾夫人仙逝扬州城,冷子兴演说荣国府》里,贾雨村与冷子兴在对话中说:“闻得今岁盐政点的是林如海,”又说:林如海是“前朝探花”,“今钦点出为巡盐御史”。在第十九回《情切切良宵花解语,意绵绵静日玉生香》里,宝玉给黛玉讲“小耗子偷香芋”的“故典”,开玩笑说:“却不知盐课林老爷的小姐才是真正的香玉呢!”这三处都交代林黛玉的父亲林如海的身份是探花出身,并被皇帝任命为管理盐务的官员。在我国漫长的封建社会中,食盐一般都由朝廷实行专卖,盐税一直是朝廷财赋的主要来源,为朝廷管理盐务的官员,既是要职,又是肥缺。朝廷设置管理盐务的官员,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其中不同职务有不同的职责。《红楼梦》书中所说的“盐政”、“巡盐御史”、“盐课”,其实并不是一个职务,而是三个各有所指的职务:所谓“盐课”,课就是税,盐课就是盐税。盐课又称运司使或都转盐运使,是指管理食盐转运、盐税征收以及课征各种捐税的业务官员。所谓“盐政”,亦称鹾政,是指管理监督官盐发卖、盐引批验、盐课征收、私盐查禁等事务的行政官员。所谓“巡盐御史”,一般称巡盐察院署,是指朝廷派出的巡视盐政、盐税以及盐引的监督官员,任职时间一般只有一年,每年一轮换。三种职务各有分工,互相制约,不可得兼。但是,后来称呼逐渐混淆,有时人们把三个职务统称为“盐差”,实际上还是有区别的。
林黛玉之父林如海,绝无可能身兼“盐政”、“盐课”、“巡盐御史”三个职务。《红楼梦》作者在这里和读者开了一个玩笑,似乎让读者只能理解为林如海乃是一个朝廷派出的管理盐务的官员,至于究竟是“盐政”、“盐课”,还是“巡盐御史”,随您理解去就是了。不管哪个职务,反正不是清水衙门,而是肥缺美差。问题又似乎没有这么简单。在封建社会的盐务官员中,上述三个官职的品级不同,来源亦不同。在清代,“盐课”一职并非地方行政官员,一般由内务府派出的人员担任或兼任;“盐政”一职一般由封疆大吏——当地总督或巡抚兼任,两淮盐政就一直由两江总督兼任,同理,长芦盐政由直隶总督兼任,河东盐政由山西巡抚兼任,依此类推;而“巡盐御史”一职,均由朝廷御史台派出的监察御史担任,在三大盐差中,巡盐御史的品级最低,不过区区七品而已。《红楼梦》中的林如海,乃是科举出身的“前朝探花”,“今已升至兰台寺大夫”,如果钦点盐务官员,以七品“巡盐御史”为是,而不可能担任“盐课”或“盐政”。
红学界误判曹雪芹为《红楼梦》作者,其中一个很重要根据,就是曹雪芹祖父曹寅曾以江宁织造身份兼任“两淮盐差”,因此认为就是林如海的原型。这是完全说不通的!“盐差”乃是盐务官员的统称和俗称,“两淮盐差”不等于“两淮盐政”或“两淮巡盐御史”。曹寅是内务府出身,没有什么“探花”功名,也不是“兰台寺大夫”即御史出身,身为内务府郎中出任的江宁织造,只能兼任“两淮盐课”,替皇帝收盐税,却绝无可能像林如海一样“钦点巡盐御史”,更不可能以两江总督身份兼任两淮盐政。康熙帝派曹寅兼任“两淮盐差”的目的是为了筹集织造费用,弥补任内亏空,盐课是税收官员,掌管银两,方能达此目的。从《红楼梦》小说自身来说,以曹寅为林如海原型,也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既然认为《红楼梦》是曹雪芹写自家之事,宝玉原型就是曹雪芹,那么林黛玉岂不成了曹寅之女?曹雪芹又何至于同祖父之女、自己之亲姑母去谈恋爱?有的红学专家辩解说,贾宝玉的原型不是曹雪芹,而是其叔辈某人,也是说不通的,其叔辈某人亦不可能同自己的本家姐妹谈恋爱!曹雪芹之祖父曹寅确实从康熙四十二年起,就奉旨与李煦(曹寅妻弟)轮流兼管两淮盐差,直至康熙五十一年曹寅死后,五十二年尚由李煦代管一年,将所得余银五十八万六千两零,作抵偿曹寅历年积欠之用 (见《李煦奏摺》及《关于江宁织造曹家档案史料》)。曹寅和李煦所监管的“盐差”,只能是“盐课”,所以才能直接管理使用“余银五十八万六千两零”;而“巡盐御史”是监察官员,是不能直接管理盐税的。就像今天的监察专员,也不能代税务局长直接征收并管理盐税一样。曹寅任职江宁织造,严格说并非朝廷官员,而是内务府派出的办事人员,如果兼任两淮盐差,只能兼任盐课一职,没有资格兼任盐政或巡盐御史。盐政一般由封疆大吏巡抚兼任,两淮盐政在当时一直由卢见曾、尹继善、陶澍等两江总督兼任,史料记载是清楚的。《红楼梦》中的林如海也没有资格担当盐政一职,以林如海“前朝探花”、“兰台寺大夫”的身份,只能担任巡盐御史一职。所以,这个林如海的生活原型,绝无可能是曹雪芹的祖父曹寅。
《红楼梦》作者不是曹雪芹,也不是乾隆年间的作品,其真实作者是洪昇,作品创作于康熙年间。《红楼梦》第一女主人公林黛玉的生活原型,并非红学界杜撰出来的什么子虚乌有的曹寅之女或李煦之女,无任何证据支持她的原型是曹雪芹表妹或姑母。林黛玉的真实生活原型,乃是洪昇的表妹林以宁;其父林如海的生活原型,就是这个“探花”出身的“巡盐御史”——林以宁的父亲“进士林纶”。林以宁(一六五五——?)字亚清,浙江钱塘(今杭州)人。进士林纶之女,监察御史钱肇修之室。与其姑(婆母)顾玉蕊,均工诗文骈体。顾玉蕊曾集合当地能诗女子,组织“蕉园五子”徐灿、柴静仪、朱柔则、钱云仪等结成蕉园诗社。林以宁于归后,继续姑志,加入张槎云、毛安芳、冯又令、顾启姬,重组蕉园七子社。当时七子之名,颇蜚声于西子湖滨。林以宁的父亲林纶乃进士出身,目前可搜集到的史料中,均未交代乃何科进士。从他生活的时间看,很可能并非清朝开科所取的进士,而是明朝末期科举所取中的进士。这就与《红楼梦》中交代的“前朝探花”相一致了。按一般理解,封建社会科举殿试取中的前三名进士,分别称为状元、榜眼、探花,合称三鼎甲。其实,“探花”一名在唐代的科举中已经出现。当时中进士者聚会曲江园游览庆祝,称“探花宴”。以进士中的年少貌美者为“探花使”,负责到各名园采摘鲜花,迎接状元。探花原意只是戏称,与登第名次无关。因此,后人一般将进士及第者均戏称为“探花郎”。《红楼梦》中所说的“探花”,并非是三鼎甲之探花,而是泛指进士出身。
《红楼梦》中交代林如海及第“探花”后升任“兰台寺大夫”,然后才钦点盐政。兰台原为汉代宫廷藏书之所,由御史中丞主管。由于御史中丞兼任纠察,故后世又称主管纠察、弹劾官吏的御史府为兰台寺。大夫,是古代高级文职官阶。“兰台寺大夫”相当于秦汉间职掌纠察弹劾的御史大夫,也就是明清时代的监察御史。林以宁的父亲林纶进士及第后是否升任过监察御史,并被钦点为巡盐御史呢?史料不详,但从林以宁的诗作中可见端倪。林以宁曾有一首《忆父禹都》诗:
晓登百尺楼,遥望中条山。天际有白云,日夕自往还。去来何寥邈,引领难追攀。谁云生女好,少长违亲颜。岂不眷庭闱,安能事閒关。问寝久疏阔,视膳良以艰。回步循南陔,踯躅泪汍澜。
从诗中可见,林以宁之父林纶当时任职之地在“禹都”,与子女居住的杭州天各一方,女儿遥望父亲的居所,要登上“百尺楼”,遥望“中条山”。我们从诗中虽然看不出这个进士出身的林纶当时在担任什么官职,但从诗中出现的“禹都”、“中条山”等词条中,似乎不难窥见其真相。林纶作为“前朝探花”,本朝御史,外派“中条山”下的“禹都”任职,可以推断必然是担任巡盐御史。为什么要这么推断呢?“禹都”乃是古地名,顾名思义即夏禹的都城所在地,根据文献记述应在“嵩山之阳,箕山之阴”。今天史学界的专家根据考古发掘来印证,证明“禹都”位于河南郑州登封告成镇的王城岗一带。但古人所理解的“禹都”却不是这里,而是山西中条山下的运城。古人并不知道今天的考古成果,几千年来一直认为中条山下的运城是尧舜禹的故居,至今运城的主要街道尚命名为“禹都大道”。《红楼梦》创作时代肯定没有今天的考古成果,所以林以宁诗中的“禹都”,也就是林纶任职的地方,必然是“中条山”下的运城,有诗中“遥望中条山”一句可证。
“禹都”和“中条山”与林纶是否担任过朝廷的巡盐御史有关系么?不仅有,关系还十分密切。我国古代的食盐,不仅有海盐,而且有井盐和池盐。海盐产自沿海各省,井盐产自四川自贡,而“池盐”主要产自“中条山”下的山西运城,也就是“禹都”。运城境内盐池方圆130公里,池内所产的精盐,色白味正,史称“河东盐”,是食盐中的精品。《古今图书集成》载“河东盐池深可数停、贮水连天、淤泥藉水、盐根藉泥,根如苍玉,纠叠蝟起,逼肖太湖,旱潦不盐,惟水五、七寸许,日暴结板水面生花,东南风荡,堕板成盐,皓皓方正,故曰斗盐。”当时制盐人夫主要云集在盐池旁的潞村,故又称“潞盐”。河东盐利历来是封建王朝的重要财赋收入,宋元以后为管好这个皇家的财赋重地,在此设盐运使衙门,遂改名“运城”。我国古代按食盐产地一般将其分称为淮盐、长芦盐、山东盐、河东盐、浙盐、闽盐、粤盐、川盐、滇盐等。历代朝廷都在主要产盐地设都司管理盐务,并经常任命御史巡视盐课。明沿元制在主要产盐区设两淮、两浙、长芦、山东、福建、河东等六处都司,清沿明制,虽几经裁撤添设,盐务管理的基本框架并无大的变更。《红楼梦》中并没有明确交代林如海在哪里担任巡盐御史(盐课或盐政),红学界根据曹寅担任过两淮盐差反推林如海的任职地是没有道理的。这个“巡盐御史林老爷”的真正任职地,应该是“中条山”下的“禹都”运城。这个“巡盐御史林老爷”的生活原型,自然是林以宁的父亲进士林纶。林纶的女儿,那个参加过杭州前后两个女子诗社的林以宁,自然就是林黛玉的生活原型。生活中的林以宁参加过蕉园五子社,并重建了蕉园七子社,与《红楼梦》书中林黛玉参加海棠社,重建桃花社完全一致,不存在偶合因素。
林纶在山西运城担任巡盐御史时,其家属子女并未随任,而是留居故乡杭州,林以宁《忆父禹都》诗中“遥望中条山”,“问寝久疏阔,视膳良以艰”证明了父女两地分居已久。也正由于林以宁没有离开“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的杭州,所以才成就了“蕉园姐妹”们结成前后两个诗社。在“盐课”、“盐政”和“巡盐御史”三个职务中,“盐政”管行政,“盐课”管税收,都是肥缺,但“巡盐御史”管监察,属于清流,品级只有七品,任期又只有短短的一年,自然是相对清苦的职务。加之清朝初年,由于所谓“流寇”、“残明”的残余势力尚在,更由于长期的“三藩之乱”阻隔,山西与杭州之间往来艰难,所以林纶与家人长期难得往来,父女思念之情要靠“遥望”来表达。这与《红楼梦》中的林如海生活比较艰难,妻子死后一个女儿还要外祖母在故乡抚养的描写是吻合的。
笔者推断《红楼梦》第一女主人公林黛玉的生活原型,主要是“蕉园诗社”的第一号女诗人林以宁,好多红学界朋友持怀疑或反对态度,主要反对意见是,林以宁虽然具备林黛玉的性格和才情,但她的年龄小于表兄洪昇十岁,与丈夫钱肇修关系又很好,不可能与表兄洪昇发生恋爱关系;林以宁活了七十六岁,也没有青年夭亡,与林黛玉的悲剧命运也相差甚远。这些怀疑是很有道理的。林以宁究竟活了三十七岁还是七十六岁,不同史料上的记载有出入,但林以宁没有与表兄洪昇发生过感情纠葛,没有青年夭亡总是事实。虽然一对一地说林黛玉的生活原型就是林以宁不够准确,但《红楼梦》中的那个第一女主人公林黛玉形象,确实应该是以林以宁的事迹为主创作的,对这一点不应该简单否定。在《红楼梦》书中,林黛玉参加“海棠社”,“重建桃花社”,的事迹,与林以宁参加“蕉园五子社”,“重建蕉园七子社”的事迹,是完全吻合的。在中国妇女文学史上,没有第二个与林以宁类似的林黛玉生活原型。
林以宁字亚清,是钱塘进士林纶的女儿,监察御史钱肇修的妻子。她富于文学艺术天赋,能诗善画,尤长墨竹,且工书法和骈俪文,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女诗人。著有《墨庄诗钞》、《墨庄文钞》和《墨庄词余》等。林以宁在青少年时代深受母亲以及伯嫂顾重楣的影响,她在为冯又令《和鸣集》所题的跋中说:“余少也读书,苦无所资,独与伯嫂顾重楣称笔砚友。”在这篇跋中林以宁还记述了当时结交名媛,结成“蕉园诗社”的盛况:“月必数会,会必拈韵分题,吟咏至夕。且又推其姻娅,若柴季娴、李端明、钱云仪、顾启姬,人订金兰,家绕雪絮,联吟卷帙,日益月增。”早期蕉园诗社的发起人是钱肇修的母亲、也就是林以宁的婆婆顾玉蕊,成员包括著名女词人徐灿(湘苹)、柴静仪(季娴)、朱柔则(顺成)、林以宁(亚清)、钱凤纶(云仪)五人,被称为“蕉园五子”。在同钱肇修结婚之后,林以宁又接过婆母顾玉蕊的旗帜,重新组织蕉园诗社,新入社的有张昊(槎云)、毛媞(安芳)、冯娴(又令)、顾姒(启姬)。新的蕉园诗社主要有七人,被称为“蕉园七子”。柴静仪被推举为诗社“祭酒”。这个柴静仪,便是《红楼梦》书中大嫂子李纨的生活原型,书中姐妹们组建大观园诗社,描写的也是推举李纨为“祭酒”,主持评定赛诗之优劣。以上这些史料充分证明,《红楼梦》中姐妹们经历的诗社前后两个阶段,决非作者随意杜撰,而是有真实的生活素材。
至于有的红学界朋友认为林以宁生活幸福,爱情甜蜜,与《红楼梦》书中的林黛玉经历和性格不合的问题,也需要客观辨证地看。林以宁确实没有在孤凄痛苦中未婚夭亡,但她的生活中绝对不缺少孤凄痛苦的感受。林以宁有一首《柴季娴索诗赋答》:
春风吹暖杏花香,试拂鸾笺写断肠。
每见远山思黛色,时从落月想容光。
别来几度梅如雪,愁绪萦怀鬓欲霜。
为报故人休索句,砚田惭我已全荒。
蕉园诗社社友柴静仪《答林亚清》诗中也写道:
罗帷不卷坐焚香,静对残春欲断肠。
怜我病余都罢绣,知君愁里不成妆。
牡丹着雨还如泣,柳絮随风底事忙?
倘步池塘闲遣兴,莫因幽恨打鸳鸯!
从这两首诗里,我们不难看出,在林以宁的生活经历中,有过“知君愁里不成妆”、 “愁绪萦怀鬓欲霜”的幽恨,在她的精神世界中,也有过“静对残春欲断肠”,“试拂鸾笺写断肠”的痛苦。这同《红楼梦》书中林黛玉的痛苦幽恨几乎是异曲同工。以上可以看出,《红楼梦》书中林黛玉形象的创作,主要取材于蕉园诗社的成员著名女诗人林以宁的事迹。但是,林以宁并未与表兄发生过恋爱关系,也没有因婚姻不谐而痛苦早逝。《红楼梦》中描写林黛玉的这些惨痛经历,取材当另有原型。这些生活素材,应该是取自于当时叶小鸾、黄智生和陈同三个青年早逝的著名才女的真实事迹。
先说说林黛玉同黄智生的关系。《红楼梦》中把林黛玉描写为贾母的外孙女。书中贾母的生活原型,应该是洪昇的外伯祖母顾若璞。据杭州旧志记载:武林顾若璞,黄少参(名汝亨)子妇也。早年称未亡人,有绮才。所著《涌月轩》(王西樵曰似卧月)稿行世。中有舅姑墓志铭及外行状,文章详赡,学者韪之。顾若璞:《秋日过偕隐园》诗:
自分穷愁合喧研,便携竹杖到西园。萧萧三径人迹绝,寂寂双扉树影繁。舒卷无心云出岫,升沈莫问月临轩。纸窗闲静无此事,自写幽芳寄九原。
此诗活画出顾若璞晚年恬静淡泊的生活和心态。顾若璞青年守寡,苦心孤诣抚育两个儿子读书成人,在洪昇的外家黄氏望族中有极高的地位和威望,全家人都称呼她为“老祖宗”。与《红楼梦》中的德高望重的“老祖宗”贾母生平基本相同。
顾若璞有个孙女乳名梭儿,学名智生。生而端丽,能诗歌小令,记其宫词一首曰:长信宫中侍宴来,玉颜偏映夜光杯。银筝弹罢霓裳曲,又报西宫侍女催。又咏雪一首云:霏霏玉屑点窗纱,碎碎琼柯响翠华。乍可庭前吟柳絮,不知何处认梅花。其诗清警殊甚,可见文学才能很出色。据陈维崧《妇人集》记载:智生受同邑陆文学钫聘,岁癸己(1653)未婚病笃,父母痛之,女曰:“金枪马麦,定业难逃。大人独不闻之乎?且女特身痛耳,心无所苦。”年十九夭逝于小蓬莱家中。智生生前信佛,传说死后皈依于若璞母弟云栖石上人大瑸。逝后剃发,若璞为作《往生纪实》。小蓬莱在回峰,黄氏别业也。清代诗人陈文述有诗颂智生:
天风吹过小蓬莱,家有徐陵旧玉台。贝叶香中参佛果,昙花影里悟诗才。隔湖空翠妆楼见,卷幔闲云病榻来。马麦金枪皆定业,此心安处不须哀。
这个黄智生,乃是洪昇的表姐。从本人诗作及家人的记载中可以看出,生前诗才优秀,有过“吟柳絮”,“认梅花”, “弹霓裳”,“点翠华”的风雅活动。其早夭的原因已不可考,是否因婚姻原因,不得而知,但从婚前去世这一点上,似乎可见端倪。黄智生长洪昇九岁,去世时洪昇刚刚十岁,与这个表姐也不会有恋爱关系。但洪昇对外祖父一家感情很深,对表姐去世当时的惨痛场景,当有深刻记忆。《红楼梦》中描写的黛玉泪尽而逝,魂返太虚幻境的场面,与黄智生病逝时的情景,以及死后魂归仙界的传说,应该有文学创作上的因果关系。
再说说林黛玉与叶小鸾的关系。《红楼梦》在描写黛玉、湘云中秋夜池边联诗时,使用了“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诗句。红学家们一致公认,“冷月葬花魂”预示着黛玉的最终命运。“冷月葬花魂”句出自明朝末期著名才女叶小鸾的诗句“戏捐粉盒葬花魂”;明义咏《红楼梦》诗中“安得返生香一缕,起卿沉痼续红丝”句,亦出自叶小鸾父母痛悼爱女刻印其遗作的名称《返生香》。由此可见,《红楼梦》中黛玉形象的创作,也使用了著名悲剧性才女叶小鸾的事迹作为素材。清代文人陈文述的《西泠仙咏》,有《湖堤咏叶小鸾》一章:小鸾名琼章,一字瑶期,吴江人。父绍袁,母沈宛君,生三女,长纨纨,次蕙绸,小鸾其季也。幼慧工诗兼善写生,宛君谓:比梅花觉梅花太瘦,比海棠觉海棠少香。年甫十七未婚而没,绍袁刻其遗诗名返生香,后相传从天台泐大师受戒,前生为月府侍书寒簧也。有游西湖诗云:“堤边飞絮起,一望暮山青。画楫笙歌去,悠然水色泠。”
另据2006年9月16日网上琼章瑶期先生文章《明季才女叶小鸾》介绍:叶小鸾自小由舅母张倩倩抚育长大,1625年父亲叶绍袁考中进士,叶小鸾才离开舅家,回到了离别十年之久的父母身边。回家那天,为了纪念在舅家生活的那一段日子,不忘舅父母养育的恩德,叶小鸾亲手在疏香阁前的院子中种下了一株腊梅,并有十首梅花诗,今举其二。
其一:堪笑西园桃李花,强将脂粉媚春华。疏香独对枝梢月,深院朦胧瘦影斜。
其二:傲骨欺霜映碧绮,数竿修竹伴清幽。年年燕子无消息,春信谁将寄陇头。
叶小鸾的这些梅花诗,意韵深远,与一般的女性诗人的诗作不可同日而语,父亲叶绍袁读后,叹为凄凉之调。叶小鸾对梅花特别钟爱,其闺房也因此名疏香阁,阁前种有多株梅花,其夭折后,阁前的梅树也不再开花了。深得舅母张倩倩才情真传的叶小鸾,少小即已才情初露,回到父母家中,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下,才华渐渐展示。回家不久,一日傍晚在堂前坐看月色,月华初上,清冷的月光照着院中的疏枝密叶,风竹萧萧,景色如画,母亲沈宜修触动心思,随口吟出“桂寒清露湿”,尚未想到下句,一傍的小鸾即接口道:“枫冷乱红凋”,母亲沈宜修大喜过望,对小鸾如此敏捷的才思,有柳絮因风之思,对爱女愈发怜爱。
明末,尚佛之风很盛,十三岁时,小鸾曾随母亲和祖母到杭州天竺敬香,礼拜观音大士,路过西湖,当时夕阳在山,暝烟笼树,小鸾感而赋《游西湖》五绝一首:“堤边飞絮起,一望暮山青。画楫笙歌去,悠然水色冷。” 人们到杭州、到西湖,总要感叹西湖的繁华,小鸾却不羡西湖的浓抹,只爱西湖的淡妆。她欣赏的是堤边的飞絮,注意到的是泠泠的水色,令父亲叶绍袁惊奇不已:“十三岁女子,不喜繁华,而喜笙歌去后之水色,清冷凄凉之况,超凡出尘之骨,已兆此矣。”在叶家三姐妹中,小鸾虽最年幼,得父母宠爱、姐姐们呵护。她在《秋暮独坐忆两姐》中说:
“萧条暝色起寒烟,独听哀鸿倍怆然。木叶尽从风里落,云山都向雨中连。自怜华发盈双鬓,无奈浮生促百年。何日与君寻大道,草堂相对共谈玄”。
此诗是小鸾病中所作,可能对自己的病情有所感,读之让人唏嘘。叶小鸾自幼许婚昆山大族、河南布政使张鲁唯之子张立平。1632年,叶小鸾长到十七岁,昆山张家提出完婚要求,婚期定在十月十六日(农历)就在叶家喜气盈门张罗小鸾婚事时,意想不到的惨痛已悄悄降临。九月十五日,夫家送来了催妆礼,不知怎么回事,礼物中有一只断的金簪。就在这一天夜里,小鸾忽然得了重病。到了婚期,病情急转直下,小鸾倚在母亲沈宜修的怀中,星眼闪耀着泪光,口里念着佛经,瞑目而逝了。死后将断钗作为陪葬物葬入小鸾棺木。小鸾夭折时,丝毫没有痛苦的迹象,就如活着时的容貌,肌肤莹润,嘴唇、脸色红润。直到七日后才将小鸾收入棺中,入棺时,小鸾整个身体轻软如常,母亲沈宜修用朱笔在小鸾右臂上写“琼章”(小鸾字)二字,希望仍有后世来生,看到臂上的字再相认相识。小鸾的夭折,给全家带来了无限的悲痛,大家都幻想着小鸾是神仙中人,偶尔来到尘世,现在又回到神仙中去了。于是请佛师作法超度小鸾的亡灵、并借佛师之口,使小鸾死后成了神仙。
叶小鸾夭折后,叶绍袁整理女儿的遗作,并将亲朋好友的悼亡诗文,合成一集,取名《返生香》,关于集名,叶绍袁在序言中说:“《十洲记》曰,西海中洲有大树,芳华香数百里,名为返魂,亦名返生香。笔墨精灵,庶几不朽,亦死后之生也,故取以名集。”《返生香》收录小鸾的诗作一百多首,散文三篇。散文《蕉窗夜记》也颇可一读。所收小鸾的诗作题材广泛,既有吟花咏草,四时歌赋,又有唱和酬答,抒情述怀,且体裁多样,五言、七言、词等,足见小鸾在诗歌创作上的才情。由以上叶小鸾寄住舅家,才华横溢,婚前夭折,死后成仙的故事,足见《红楼梦》中黛玉身上,也有着叶小鸾的影子。特别是《红楼梦》中使用的“葬花魂”、“返生香”典故,直接来自叶小鸾故事,显然作者在创作《红楼梦》时,使用了叶小鸾的素材。
最后说说林黛玉与陈同的关系。《红楼梦》大旨言情,书中与贾宝玉发生情愫的不仅有以木石前盟为象征的林黛玉,也有以金玉良缘为象征的薛宝钗,这是大家都熟悉的故事。另据周汝昌先生研究,最终与宝玉白头厮守者,既不是林黛玉,也不是薛宝钗,而是那个以金麒麟为象征的史湘云。如此说来,红楼爱情故事就不仅是木石前盟与金玉良缘的对垒,而是宝玉与钗、黛、湘之间的三角恋爱关系。据周汝昌先生对“古本”《红楼梦》研究,钗黛湘三人的结局与今本后半部分不尽相同:黛玉未婚而泪尽夭亡;宝钗婚后因产难而逝;宝玉在穷愁潦倒之际,与同样穷愁潦倒并新寡的史湘云相遇,最终结成白首双星。在中国古典小说中,描写一夫多妻的作品多多,但真正写男女之间三角、四角恋爱婚姻关系的,却是凤毛麟角。这种在那个时代相当独特的爱情故事描写,倘若没有现实生活素材来源,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笔者在长期研究《长生殿》创作评点过程时,发现“吴吴山三妇”的故事,很可能就是《红楼梦》钗、黛、湘三角恋爱婚姻故事的蓝本。吴吴山名仪一,又名吴人,吴逸,字瑹符,又字舒凫,号吴山,又号芝坞居士。清初钱塘人。关于吴吴山生平的史料不多,据洪昇的老朋友王丹麓的《霞举堂集》记载:吴吴山出生于钱塘松盛里,少年时居住在大螺獅山巷,于著名文人毛先舒为邻。中年时曾遭家难,“居士同产七人,小妹下殇两兄,仲嫂嫁,姊妹相继夭亡,父丧半月,妻亦亡。丁人伦之惨。”“辛酉,营宅兆于青芝坞,同日葬五棺。”吴吴山幼即聪慧,及长为国子监上舍生,工诗词,陈维崧曾称其词为天下第一。妻丧后曾浪游天下,长期在关外盛京姜定庵幕府。晚归杭州,结吴山草堂居住,沉溺佛法,著有《易大象随录》。另据王丹麓的《今世说》记载:“吴名仪一,浙江钱塘人。髫年入太学,名满都下。二十为人师,经史子集一览成诵,古文去欧阳永叔王荆公,诗宗杜子美。性善饮,饮醉直市井子辄谩骂之。姜定庵京兆重其才,延之幕中,历边塞,诗文益工。”另据当时诗坛领袖王士祯诗中记载:“稗畦乐府紫珊诗,更有吴山绝妙词,此是西泠三子者,老夫无日不相思”。于此可见“西泠三子”之一吴吴山在当时文名之盛。
吴吴山不仅是性情中人,而且是个不可救药的异端思想的先驱。据清吴衡照《莲子居词话》记载:“松窗笔乘云:当时魏叔子古文负重望,舒凫(吴吴山字——笔者注)独面折之。谓规友笞婢细故也,而曰省刑书,刺刺千余言不已,失事之权衡。论岳鄂王事,而曰宜铸高宗像,跪于墓,乖君臣之义。用字如以肱触其背,类非史家法。座客以为狂,叔子独叹服也。然则舒凫又能为古文者与。”从这则故事中不难看出吴吴山具有强烈的不合流俗的异端思想。吴吴山自己的文学创作也很多,尤其以词称绝妙,著《吴山草堂词》,可惜多失传了,流传至今最为世人器重的作品是《吴吴山三妇评〈牡丹亭还魂记〉》,后人称之为“三妇评本《牡丹亭》”。这部历史上唯一由女子评点的《牡丹亭》上,有吴吴山前后三个妻子黄山人陈同、清溪人谈则、西溪古荡女钱宜几十年中陆续作的批语。吴吴山在他作的《三妇评牡丹亭杂记》中,较为详尽地记录了三位妻子相继评论《牡丹亭》的过程。
吴吴山最早相聘的妻子是黄山才女陈同,这位少女酷爱读书,尤其喜爱读《牡丹亭》。但她体弱多病,静卧病榻,百般无聊时就读书,而且喜在书中加评论。吴吴山说她“病中犹好观览书籍,终夜不寝。”又说她的评本“上卷密行细字,涂改略多,纸光冏冏,若有泪迹,评语亦痴亦黠,亦玄亦禅,即其神解,可自为书,不必作者之意果然也。”从中可见陈同在病榻上长期含泪阅读评点号称言情“圣经”《牡丹亭》的情景。就在即将与吴吴山拜堂成婚前,陈同不幸病逝了。吴吴山在整理她的遗物时,发现并保存了由她加评注的《牡丹亭》。
吴吴山续娶清溪的谈则为妻。谈则也是一位具有情本思想并喜爱舞文弄墨的女子。嫁到吴家后,一日偶然翻到陈同的《牡丹亭》上卷评本,竟爱不释手。反复阅读之后,竟能完整地背诵出陈同的评注。谈则决定继续完成陈同未完成的《牡丹亭》下卷评注。她在评注中写道:“南楼多暇,仿阿姐(陈同——笔者注)意,注语一二,悉缀贴小签,弗敢自信矣,积之累月,纸墨遂多。”对谈则的评注,吴吴山道“爱玩不能释,所评语杪芒微会,若出一手,弗辨谁同谁则。”可见谈则的评语,在风格和语气、观点上与陈同如出一辙,分不出出自两人谁何之手。
三年后,谈则不幸因产难亡故,吴吴山痛失两妻。若干年后,迫于母命,又续娶西溪古荡女子钱宜为第三任妻子。一日,钱宜偶翻书柜,发现了陈同、谈则两位先妇的《牡丹亭》评注本,不禁欣喜异常,手捧朗读,不分昼夜。吴吴山说她“尝欹枕把读,怡然解会,就如同谈氏初见陈氏评本样。”而对两位阿姐的遗稿,她继续承担起了整理补充工作。为了将这个三妇评注本流传于世,她毅然典当了陪嫁来的金钗玉佩,请印刷工匠精心锲板刊刻,并邀请蕉园诗社众姐妹作序跋文字刊于卷首。陈同、谈则、钱宜三妇评注本《牡丹亭还魂记》刊发之年是康熙三十三(1694)年冬天。
《红楼梦》作者在创作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这三个人物形象时,很可能借鉴了“吴吴山三妇”的事迹。林黛玉身上有陈同的痕迹;薛宝钗身上有谈则的影子;史湘云身上有钱宜的影响。陈同与黛玉均未婚而亡,死前均曾“焚稿”;谈则与宝钗均已成婚,但婚后不久即死于产难;钱宜与湘云均得嫁“才貌仙郎”,实现“白首双星”的愿望。吴仪一感慨自己与三个妻子的感情经历时说:“女三为粲,美故难兼。徐淑苏蕙,不闻继美,韦丛裴柔,亦止双绝。子聘三室而秘思妍辞,后先相映,乐乎何遇之奇也。”从这段话中体味《红楼梦》中贾宝玉在太虚幻境与“兼美”柔情缱绻,而“兼美”的形象又是“鲜艳妩媚有似乎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黛玉”,则不难体会出吴仪一“女三为粲,美故难兼”的意境。《红楼梦》三个才女与一个才子的婚恋过程,与吴吴山三妇之婚嫁过程几乎完全相同,不过作者将吴吴山三妇之前后相继关系加以扁平化,一起放在大观园中而已。这也是文学创作三一律的需要,可以理解。
据《三妇评〈牡丹亭〉杂记》记载,陈同病逝后,吴仪一“感于梦寐。凡三夕,得倡和诗十八篇。人作《灵妃赋》,颇泄其事,梦遂绝。”意思是,吴仪一曾连续三夜梦中与未婚妻陈同缱绻唱和,共赋诗十八首。于是,吴仪一作了一篇《灵妃赋》宣扬此事。吴仪一的《灵妃赋》未见传世。在古典文学中,灵妃一词一般指宓妃或娥皇女媖,即所谓“潇湘妃子”,《灵妃赋》就是《潇湘妃子赋》,可见吴仪一是把陈同比喻为潇湘妃子加以歌颂的。这与《红楼梦》中林黛玉的别号潇湘妃子必然产生意义上的关联。陈同死后焚稿之余,曾捡拾出临终诗九首。从这些诗稿中,不难看出《红楼梦》中林黛玉临终时痰喘细细、嘱婢托嫂、焚稿断情的情景。其文云:
也曾枯坐阅金经,不断无明为有形。
及到悬崖须撤手,如何烦恼转婴宁。
屐子裁罗二寸余,带儿折半里犹疏。
情知难向黄泉走,好借天风得步虚。
家近西湖性爱山,欲游娘却骂痴顽。
湖光山色常如此,人到幽扃更不还。
簇蝶临花绣作衣,年年不著待于归。
那知著向泉台去,花不生香蝶不飞。
尽检箱奁付妹收,独看明镜意迟留。
算来此物须为殉,恐向人间复照愁。
爷娘莫为女伤情,姊嫁仍悲墓草生。
何似女身犹未嫁,一棺寒雨傍先莹。
看侬形欲与神离,小婢情多亦泪垂。
金珥一双留作念,五年无日不相随。
口角涡斜痰满咽,涓涓清泪洒红绵。
伤心赵嫂牵衾语,多半啼痕是隔年。
昔时闲论牡丹亭,残梦今知未易醒。
自在一灵花月下,不须留影费丹青。
陈同去世后,谈则在自己的诗集《南楼集》中,载补陈姊缺文一首云:
北风吹梦欲何之,帘幕重重只自垂。
一缕病魂消未得,却如残醉欲醒时。
钱宜后来亦有补句云:
北风吹梦断重吹,一枕余寒心自疑。
添得五更消渴甚,却如残醉欲醒时。
吴仪一与第三任妻子钱宜评点《牡丹亭》过程中,夫妻二人曾在一天夜里作了同一个梦:“适梦与尔同至一园,仿佛如所谓红梅观者。亭前牡丹盛开,五色间错,无非异种。俄而一美人从亭后出,艳色眩人,花光尽为之夺。”“须臾大风起,吹牡丹花满空飞搅,余无所见。汝浩叹不己。”予遂惊寤,所述梦盖与予梦同。” 夫妻二人感慨梦境的真假,“若士言梦中之情,何必非真,何谓也?”曰:“梦即真也。人所谓真者,非真也。形骸也。”“ 梦之中又有梦,故曰:天下岂少梦中之人也。”读了以上故事,与《红楼梦》之意境似不无共通之处。需要指出的是,为《三妇评〈牡丹亭还魂记〉》作序跋的,除了吴吴山自己外,还有林以宁,冯娴,李淑,顾姒,洪之则五人。这五个人均为女性,同时为此书作序跋绝不是偶然的,其中洪之则是洪昇的女儿,其她四个人都是大名鼎鼎的“蕉园诗社”女诗人。林以宁乃是前“蕉园五子社”的成员,后“蕉园七子社”的发起人和社长。洪昇和她的女儿、吴吴山和他的三任妻子,蕉园诗社诸多女诗人同时出现在评点《牡丹亭》同一文学活动中,与《红楼梦》的创作评点活动有什么联系,殊堪注意。
《红楼梦》是一部小说,小说中的人物当然是虚构的人物。但《红楼梦》是一部现实主义题材的原创型小说,书中人物应该有生活原型和素材来源,完全向壁虚构也是不可能的。《红楼梦》作者创作林黛玉这个理想的第一女主人公形象时,似乎不应该也不可能以一个特定的人物作为原型,不可能只写一个女儿身上反映出来的生活素材。按照文学创作一般规律,作者必然把“亲睹亲闻”的若干同类女儿的事迹,综合而成一个理想的林黛玉形象。由于林黛玉是个才女的悲剧形象,所以作者综合在她身上的创作素材,必然是洪昇那个时代以及他生活圈子里能够“亲睹亲闻”的悲剧才女的事迹。洪昇的生活时代在清朝初年,生活地点在杭州西溪,生活圈子主要在亲自目睹的“蕉园诗社”姐妹们,所以,在创作林黛玉这个理想中人物的女诗人形象时,以林以宁作为重要原型,以蕉园姐妹群体为衬托,写下了故事的基本框架。但《红楼梦》写的是悲剧,林以宁的人生悲剧不足以表现作者心中“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的结局,所以又根据自己“亲睹”的黄智生婚前夭亡悲剧,“亲闻”的叶小鸾婚前夭亡悲剧,“亲历”的吴吴山三妇之一陈同夭亡悲剧,构思创作了林黛玉的婚前夭亡结局。叶小鸾、黄智生、陈同的事迹,在清朝初年的江南各地,广为流传,洪昇身历身亲当然耳熟能详,创作《红楼梦》时具备信手拈来的条件。
顺便提及一点,《红楼梦》中林黛玉身上,很可能还有冯小青的影子。在这个问题上,我国著名红学家杜春耕先生研究最勤,成就最大。《红楼梦》在描写林黛玉病态支离,楚楚可怜的情景时,曾使用了冯小青的诗句:“瘦影自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冯小青出身于扬州“瘦马”,嫁给杭州西溪的冯云将(一说冯千秋)为妾,被大妇虐待致死。死前焚烧了诗稿,绝类林黛玉之“焚稿断痴情”事迹。西溪冯家乃当地名门望族,先人冯梦祯曾居官国子监祭酒,收藏甚富。洪冯两家同居西溪,世代来往密切,冯小青的故事,洪昇应该是再熟悉不过的事情。《红楼梦》中“品笛感凄清”的凸碧堂,也应是按照冯家的西溪“快雪堂”为原型创作的。总之,《红楼梦》是小说,林黛玉是小说人物,所以这个人物的创作素材是综合当时诸多悲剧性才女的事迹选取的。但《红楼梦》是现实主义体裁的作品,其人物原型和故事素材不是向壁虚构可以创作出来的,必须以作者的“亲睹亲闻”为创作基础。以上介绍的这些关于林黛玉的故事素材,都集中在明末清初这个特定时间,集中在杭州西溪这个特定地点,集中在洪昇这个特定人物的生活圈子里,所以也间接证实了洪昇无可取代的作者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