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花如此茂密

散文

   晴了很多天，今天却又下雨了。一丝丝斜斜地飘洒下来，给江南营造了一种别具一格的婉约与缠绵。窗外，如丝绸一般透明又飘渺的细雨中，一棵棵香樟树已经开花了，那么茂密，那么淡然，仿佛是谁不小心洒落在树叶间的素雅米粒，在柔风里轻轻颤动。

   被雨水洗过的香樟树叶，碧绿清透，那些点缀于缝隙间的细小花朵，则微微呈嫩黄色。其实，称它们为花朵，亦不是非常贴切的，因为，你根本就无法看清楚，那是一朵花，还是一抹叶子的颜色。它们层层叠叠茂密地挤在一起，没有花的艳丽，只有清淡如江南古镇的素雅。

   电视台的记者约好今天上午九点过来。我和女儿在家等他们。女儿说：妈妈，我们去买一束花回来吧，也好作为一种点缀和摆设，或许，可以给平凡如小草一般的你，增加一些花的明媚。眺望窗外雨中的香樟树，我倒希望可以伸出手去摘一把香樟花来，作为摆设。因为，自己就如同一朵细小的香樟花，挤在芸芸众者之间，无色无味，甚至，融于其中，便区分不出哪一个是我。

   拗不过女儿，撑了一把伞，我们一起去菜场路的花店选花儿。花店里，很多花的名字我都叫不上来，那些美丽得夺人眼球的植物，在一个个塑料桶里，被店主整理好了之后放在花架上。一排排的姹紫嫣红，让人恍如走进了塑料花的海洋。我不会选花，因为我不知道该选哪一种？那些漂亮而媚俗的精灵，或许不属于我的书桌，不然，浪费了花的姿色，也迷惑了我的眼睛。

   我百无聊赖的样子，显然是让花店老板娘看出来了，她面无表情地问我，你买花干嘛用？我淡淡一笑，说：驱除一点尘埃而已。我知道，老板娘找不出哪一种花儿可以驱除尘埃，只有我自己明白，我想要的花，不一定是绚丽缤纷的，抑或，可以是一片叶子、一枝狗尾巴草，只要在我书桌上静静地站立一旁，让我写作的时候感觉些许灵感，让我浮躁的时候给我一点安宁，让我心灵蒙上灰尘的时候，帮我扫除一缕尘埃，这就足矣。

   挑了几枝颜色各异的花，还有一根叶子纤长的植物，回家时，我把手伸出雨伞，用手心触摸路边的一棵香樟树，自言自语地说：最适合我的，倒是这上面的香樟花。女儿不解地看看我，低声咕哝：你喜欢，也爬不上去呀。是啊，即使喜欢，也不能唾手可得，这是我的无奈！轻柔的风送来一丝蔷薇花的香味，这株蔷薇是楼下的邻居种的，花蕾太多，把花枝压得东倒西歪。每年花期，邻居便招呼大家摘几枝花，放在家里。一则缓解蔷薇过于茂盛的压力，一则美化家里的环境。这大自然阳光雨露孕育的生命，连香味也是那样的自然而脱俗，全然没有花店里人工合成的味道。

   平凡如你我者，何尝不是如这茂密平淡的香樟花，在茫茫人海里，独自过着一种不张扬的平淡生活？可以没有百花的精彩，但却具备自己的特色。这，是花的魅力所在，或者说，是生命的魅力。我抬头看了看茂密的香樟花，小心地、虔诚地折了一枝蔷薇，只能是一枝！那花瓣上，有雨滴，还有随细雨飘落下来的香樟花。我如愿以偿：这是我喜爱的生命本色，它足以扫去我心灵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