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二十九，祭拜先人》

（ 2013年2月24日星期日）

几乎每一个春节，我都在相庄度过。不为什么，只为与年事已高的父母在一起。

相庄的春节，越过越少年味。是不是生活富足了？是不是见多识广了？人们不再珍重其事。

2013年1月26日，父亲过世。2月8日，农历：年，二十八，我早早赶回老家。怕孤寡的母亲“每逢佳节倍思亲”，怕她衰病的身体经不住沉重的哀伤。

今年，没有大年三十。

年二十九中午，要在家烧亡人纸，要上坟祭拜先人。母亲不忘交代，与往年一样，烧纸时，带上两位先逝多年的五保户，在屋后烧。

午后上坟，与二爷、丽华、9岁的外甥女一起去的。先去上爷爷、奶奶、父亲的坟地。

坟地在相庄西南约摸500米的地方，潼口村的公墓。从河岸、田埂和地头的小径，郁郁而行。乡野是多么空旷，麦苗才三两公分，褐黄的田亩里，那稀疏的苗绿，那稀疏的。河邦上，一块块油菜，叶子有冻枯的叶边。树皆速生杨，高矮不一，粗干举起潦草的错枝。

外甥女，小而不识人间悲苦，尽走些烂泥地，孩儿娇吗。途经三位太爷的坟头，抓纸烧、跪拜。路遇三三两两也是上坟的邻人，递烟、问好。

潼口村的公共墓地，在一片林中。想小时候，在此处，逮鱼摸虾、割草偷瓜；想小时候，看瓜人追上门告状，我可是遭一顿痛打。父亲啊，他一辈子老实巴交。

纸（即纸钱），烧得烤人，跪拜之后，我点燃一支香烟，放在父亲的墓阶上

谁？哪怕写出一份简要的悼词，回顾他

十二岁，丧父

领着出生一百多天的弟弟，独撑

孤儿寡母的穷家

还要赡养

寄养的、因为早年丧子而哭瞎双眼的外老太

外老太的墓在庄北头了，靠近潼口禅寺，那里，曾叫做“荒子”，也就是乱坟岗，贫贱人家葬人的地方。而今是一片速生杨，大多的坟已迁出，而她的坟头，早平了，被荒草覆盖。

白杨萧萧，荒草萋萋，年二十九肃穆的午后，纸钱燃起了缕缕青烟，“如果人真有魂灵，父亲，请你应答！”先人们，请你们显灵！稀疏的阳光下，田边苇埂上走着哀哀的相马、和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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