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诗人和他的爱情与情诗之一:叶芝〈当你老了
(2009-12-08 22:4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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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诗人和他的爱情与情诗之一:叶芝〈当你老了〉》
(2009年12月8日星期二)
永恒的女性,引导我们上升。
对毛特·冈的真爱,贯穿了叶芝的一生,《当你老了》是他众多为毛特·冈而写的、感人肺腑的、催人泪下的情诗之一。
毛特·冈独特的魅力,令叶芝不能自己,“我从来没想到会有一个活着的女人身上,看到这样超凡的美。这种美,属于名画、属于诗、属于过去某个时代的传说。苹果花一样肤色;脸庞和身体有着布莱克称为最高贵的轮廓,因为它从青春至老年很少改变,而体态如此绝妙,使她看上去非同凡俗。”(叶芝《自传》)可以说,毛特·冈之于叶芝如同海伦:“难道还有一个特洛伊供她焚烧?”只不过战争是在叶芝与自我之间发生的。
1889年,22岁的毛特·冈无意中读了叶芝早年的诗作《雕塑的群岛》,被打动了。她约请叶芝见面,“昨晚11点一刻,我穿上了你的身体和思想的外衣,渴望着来到你的身旁。”
毛特·冈,一位风华正茂的美丽的著名演员。叶芝说出了见到她时动人的一幕:“伫立在窗畔,身旁盛开着一大团苹果花,她光彩夺目,仿佛自身就是洒满阳光的花瓣。”
毛特·冈从没爱过他。
从青年时代直到老年丧偶,她一再拒绝叶芝的求爱,不为什么。当叶芝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声名卓著,被公认为爱尔兰民族精神的象征。她说:“全世界都要感谢我没有嫁给你!”
是的,他们是两类人。毛特·冈是爱尔兰民族自治运动的领导人,这并不是说她没有儿女情长,而是她对待个人感情有自己的所作所为。她钟情硬汉式的甚至狂野的男人、投入暴风骤雨般的爱情。而叶芝温文尔雅,更象是一个贵族、一个圣徒。摄影家约翰·菲利普与晚年的毛特·岗有过接触,在谈到叶芝时,毛特·冈说:“他是一个女子气十足的人。”
毛特·冈从没有爱过他。
73岁时,叶芝写信给她:“我亲爱的毛特,我想请你和你的朋友们来我这儿喝茶,星期五下午四点或稍晚些会有车去接你们的。我一直想见到你,但——。”她拒绝了。
“我一直想见到你,但——”毛特·冈从没爱过他,而他死心塌地的爱了她一辈子,至死不渝。1939年1月28日,叶芝病逝,毛特·冈没有参加他的葬礼。
一个人情有独衷,一个诗人“忍受必须忍受的,歌唱应该歌唱的。”决不怨恨。就像海子“我爱过的这糊涂的四姐妹啊!/光芒四射的四姐妹;/夜里,我头枕卷册和神州,/想起蓝色远方的四姐妹。”一样充满了感激和叹惋!
叶芝写于1892年的《当你老了》,又何尝不是如此?
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思沉昏,
炉火旁打盹。请摘下这部诗集,
慢慢地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哦!时光真是如水,“当你老了”,请读一读“这部诗集”。回想起,“你过去眼神的柔和”与“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为什么有“浓重的阴影”?一种哀愁、一种烦忧吗?是与生俱来的,还是某些困境所致的?又有谁说得清?却为“你”平添了几分凄美,引起了仅仅是叶芝对她的怜爱吗?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诗人用一种比照,以区别那些只“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的“多少人”,而“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即使饱经风霜,“爱你衰老的脸上痛苦的皱纹”。这不禁使我想起杜拉斯小说《情人》,那著名的开头:
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的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为什么?
里尔克说:“只有那种终极的爱,才使人达到在无限中去爱一个人。”是的,我看到的就是“终极的爱”,一个在“无限中去爱一个人”的人。这种爱已经升华为宗教感情般的,像爱一位女神,多么的贞洁、神圣。
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地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起脸庞。
那消逝的爱情,仿佛是飞天成仙,挽歌式地咏叹,“这世上的一切珍重难于为人生永驻。”
日复一日,时光流过,
当你我都老了,“我想见到你,哪怕是
最后一面。”
唉!梦中人,真的徒留在了梦里!
相马《读叶芝〈当你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