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民国人物民国四公子溥侗杂谈 |
分类: 人文历史 |
民国四公子:“红豆馆主"溥侗,名贵之气出于天然
“红豆馆主”溥侗
在民国四公子中,溥侗是名副其实的皇家后裔,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民国时期“四大公子”有七八个版本,认同度最高的版本是:袁世凯次子袁克文,皇室后裔爱新觉罗·溥侗,张镇芳之子张伯驹,张作霖之子张学良。这四位“公子”,或风流倜傥,或叱咤风云,绝非一无所长、游手好闲的“公子哥”所能比,而随心所欲、信手挥霍又是“四大公子”的共性。
溥仪族兄、一等镇国将军、正白旗汉军副都统、谭派权威、中国第一首法定国歌作曲人,赫赫威名都集中在今日的主人公身上,爱新觉罗-溥侗。
溥侗(1877-1952),字厚斋,号西园,别号红豆馆主。是溥仪的族兄。其父载治是乾隆帝第十一子成亲王永瑆之曾孙,过继给道光帝长子隐志郡王奕纬为子嗣。光绪七年,载治卒,溥侗袭爵,后被封为一等镇国将军、正白旗汉军副都统等职。作为皇室的末代公子,溥侗也有放荡不羁的一面。他一生没有正式结过婚,有过不少情人小妾,有钱时狂买古玩字画,汽车宅院;没钱时就靠当、卖度日,生活过得率性潇洒,又因他行五,世人尊称为“侗五爷”。
年幼时即奉旨在上书房读书,受到了极好的教育,经史子集,诗文歌赋,琴棋书画,金石碑帖,治印刻章,样样全行。尤其酷爱剧艺,对于昆、京艺术,生、旦、净、末、丑兼工,并对戏剧音乐如笛,二胡、弦子、琵琶等无所不通,音乐天分极高。
他长于度曲,清末民初,每逢春秋佳日,便会约上三五好友到西山大觉寺小住,溥侗弹奏一曲《高山流水》,旁人顿入绝尘脱俗之境。
清宣统三年,1911年10月4日颁定的清朝第一首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首法定国歌《巩金瓯》就是由严复作词、溥侗作曲、郭曾炘修订完成的。溥侗将音乐谱好后,请来曲家曹心泉过耳,曹听后没好意思和溥侗说什么,但回去便对人说:“大清国气数将尽矣——那‘国歌’中分明含亡国之音。”果然颁行6天后便爆发了武昌起义,不久清廷便被推翻,没有排上用场,不像是国歌,倒像是清王朝的葬礼进行曲。
《巩金瓯》曲谱
当然溥侗的艺术造诣主要还是花在了京剧上,是梨园名票,“红豆馆主”就是溥侗在表演京剧时大部分时间的署名。自20岁始,潜心研究、学演京、昆文武诸剧。虽出身皇室,但学艺极为刻苦,为练功、拍曲,不管严寒与酷暑,坚持苦练从不间断,不学精誓不罢休。加之天赋聪慧,使其多才多艺。他是“谭派”唱腔,即伶界大王谭鑫培那一派的代表人物,最拿手的是《群英会》这出戏,能演周瑜、鲁肃、蒋干、曹操、黄盖五个角色,且都技艺精妙,出神入化。民国京剧界的大人物——梅兰芳、徐凌云、吴梅、王季烈、韩世昌、袁寒云(袁克文)、刘梦起、言菊朋等都常与之交往。
1918年,由溥侗、袁克文发起,北京票友成立“消夏社”。溥侗为自己立下规矩,一年之内,绝不唱翻头戏——即同一曲子一年内绝不唱第二遍,可见他会的戏实在太多了。后来两位公子又成立“言乐会”,京城票界知名人士均被罗致,俞振飞之业师程继先、花脸名宿钱金福、北昆耆宿之一韩世昌,以及梅兰芳等人也加入了“言乐会”,溥侗曾与梅兰芳合演过《奇双会》。
1930年,溥侗任清华大学曲学导师,又在北京女子文理学院、北京艺术学院等处任教昆曲。他教授昆曲意在传道,而不是卖艺,所以只教学校的学生,闺中的淑女,或学者的夫人,没有一个伶人出自他的门下,因为他认为惟有士人才能得艺术之真谛。1933年应南京国民政府蒙藏委员会之聘,溥侗来南京任委员,他又在南京组织了“成乐社”“阳春社”“公余联欢社”等业余曲社。
溥侗先生对于治学更为严谨,学生学唱昆曲要求必须拍三十至五十遍方能上笛;要唱、念十分熟练,并能背出,方能说身段;认为演员台上的衣着,体现着角色的地位、风格、气质,什么角色穿什么衣服,宁可穿破,不可穿错。溥侗先生对于戏剧除了经常演唱、研究之外还亲自手抄了曲谱和京剧剧本数十本,并专制了自用的“红豆馆词曲用笺”。1933年应南京国民政蒙藏委员会之聘,从北京来南京任委员之职。并在业余时间联系了一些昆曲业余爱好者在南京先后组织“成乐社”,“阳春社”、“公余联欢社”等业余曲社,其中以:“公余联欢社”活动内容最为丰富。“公余联欢社”,戏剧组由溥侗先生负责,下设昆曲、京剧、话剧三个小组。昆曲小组组长是甘贡三,参加活动的有甘南轩、刘梦起、马伯夷、张树声、徐炎之、张善乡、陶善庭等数十人。
溥侗还精于文物赏鉴,且精于治印,实乃才艺俱佳,冠盖绝伦,系中国戏曲史上一大奇才。著名剧作家,程砚秋之恩师罗瘿公所著的《菊部丛谈》中对红豆馆主的评价是:“厚斋色色精到,音乐之外,词翰、绘事、赏鉴,无不精能。兼盖有唐庄宗、李后主之长,又非其他天潢所能企及耳。”连我们昨日介绍的大师余叔岩在当年也曾多次向溥侗请教,可见其技艺的高超。
溥侗(右)与曲家徐凌云(左)在当年的昆曲界被称为“南徐北溥”
不过最令人们津津乐道的却不仅是溥侗唱功好,而是他借戏骂张勋的旧事。1917年张勋复辟,不久一帮想拍张勋马屁的人知道张勋爱听戏就找到了红豆馆主,希望他在江西会馆唱一出大戏,歌颂一下张勋的“丰功伟绩”。溥侗见这帮人自然很是不爽,怎能让复辟后贵为皇亲重臣的人物给他个将军在戏院唱戏,但转念一想,反正自己也不赞同复辟这种事,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唱一出戏折辱一下张勋也好,所以就答应了下来。
当晚即约袁克文与他共演《千忠戮》“惨睹”一折,袁克文本来就对父亲袁世凯称帝很不满,如今张勋复辟更是很气愤,听了溥侗要邀他合演《千忠戮》马上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原来这出《千忠戮》是出了名的悲剧、惨剧,说的是明朝朱棣攻克南京,建文帝君臣化装一僧一道,逃出南京奔襄阳的故事。先人是由僧而帝,建文帝是由帝而僧,江山易主,腥风血雨,一路见忠臣被戮,百姓遭殃,生灵涂炭,惨绝人寰……尤其以二人的身份,一个没落贵族、一个皇儿子,演出这一折戏是再好不过,溥侗、袁克文在台上忘形地演,淋漓尽致地唱。台下却有人如坐针毡,该唱《大登殿》才对,怎么……张勋更是兴冲冲而来,怒冲冲而去。
张勋很快就完蛋了,也没能拿他怎么样。很快,民国复建,出于对清廷皇室退位后应有的优待政策,也出于维护满蒙藏回各族关系的需要,1933年溥侗被聘为国民政府蒙藏委员会的委员,都是个虚名,反正溥侗也无心于官场,见生活条件开始拮据,反正只挂个名,不用上班,还能拿工资,就答应了下来。
说起来,溥侗是个很有气节的人,他去当国民政府的蒙藏委员会委员,也是因为看不惯溥仪甘当日本帝国主义的傀儡。伪满洲国刚成立时,溥侗就发表言论:“我反对!你溥仪在东北当儿皇帝,我誓不去东北,而且要携家往南。”他的这一言论,只是表明他的立场,是不是真的举家南迁,并不好说。但此时在南京的国民政府听说此事后,认为溥侗深明大义,气节可嘉,于是就聘任他到南京做官,以此表明和伪满洲国的势不两立。
可由于时局变幻,七七事变后日军又很快攻陷了南京,溥侗因体弱多病未能同国民政府随迁重庆,被迫避居上海,靠卖字卖画艰难度日。后来王精卫叛变革命,建立伪政府,因与溥仪脱不掉的这层关系,身在上海的溥侗被汪精卫所网罗,迫使其担任汪伪政府蒙藏委员会的委员长一职,此时的溥侗已是疾病缠身一老翁,没了当年戏骂张勋时的豪气,只能无力抗拒却也从未到职,消极对待。还因溥侗是当时戏曲界的名流,于是又让他在所谓的“中日文化协会”设置下的戏曲班指导排曲和彩唱,溥侗也同样是消极对待。

晚年溥侗
但由于还是在汪伪政府名单上挂名了,特别是印章还被汪伪派来的秘书把持,在对抗日政府的宣战书上盖了印章,成了段不光彩的历史。所以在抗日战争胜利后,溥侗便被国民政府列入了“汪伪汉奸”的名单,关押下狱,等待审判。虽然幸得自己的忘年交、民国大律师王炳钧的帮助最终出狱,但本来就不好的身体在监狱中又引发中风,审判当日也是用藤椅抬进法庭的,白发蓬乱,一脸病容,在他因病而颤颤巍巍的答辩声中,当庭的很多人潸然泪下,最后以“曾对国家文化有过进献,故从轻发落”为由当庭释放。
此后溥侗曾在南京、上海二地居住,直至在上海定居。尽管获得了自由,但老境不堪,身体瘫痪,只能靠朋友们的接济和变卖字画度日,1952年6月,在贫困与病痛中黯然离世,享年76岁。

出殡当日,在前来吊唁他的百余人中,梨园行的朋友们和票友们成为主体,送殡所经之处皆有赞叹和唏嘘。与溥侗先生情深的梅兰芳先生冒雨赶去,在即将盖棺之时,应梅兰芳恳求,开棺让他与“侗五爷”见了最后一面,作这二位戏曲大师的最后一别。因遵溥侗遗嘱,收殓于楠木棺材,将他安葬在昆曲的发源地:苏州的灵岩山。从而,苏州就成为溥侗的“归宿之地”。(辑自网络)
溥侗书画作品选


溥侗 《兰石图》成扇 扇面
链接:
前一篇:鲁迅父子做人都很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