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腔运动（外一篇）

谢志强

  艾城兴起了一阵口腔运动的热潮。口腔的灵活和发达是身体健康的重要标志，尤其能防止老年痴呆症、脑血管语塞等疾病。于是，艾城居民不仅停留在一般性的说话，而是满城都在争论，因为，争论是口腔最激烈的运动。偏偏我们这位大半生耍嘴皮子的主人公突然箴言了，就是说，他懒得说话了，身为教授，他曾在讲台上引经据典，思维严谨；在演讲中口若悬河、激情满怀。因此，众多想锻炼口腔的居民均将他锁定为最佳争论人选。艾城居民的争论话题一般由现场引发，即争论双方的身体，这也能表明争论启动者发现问题的眼光。例如，我们的主人公秃顶，来找他争论的人由此可以往其他层面发挥、延伸，秃顶可以争论关于地方支援中央的话题，可以争论沙漠中的绿洲的话题。可是，我们的主人公先发制人，说：你注意我的秃顶，秃顶就是秃顶。他摆出一个就事论事的姿态，对方即使展开到精神、社会、政治层画，他一律不作反应。对方不但丧失了发现的快感，而且缺乏了拓展的余地，盯着那秃顶，总不能畅谈头发吧?这样一来，人们渐渐疏远了他，随处可见一对对、—群群人的争论，他却成了孤家寡人，没人愿意搭理他接近他。后来，发生了几起人在激烈争论中晕倒的事件，实践证明，过于激烈失控的争论有害身体，而我们的主人公在孤独中，面包红润、身休硬朗  艾城居民又找着健身的方向，模仿我们的主人公，静悄悄地活着(有人说，这样，阎王会忽视这类人)。好奇的居民咨询我们的主人公何以健康的秘诀时，他说：我讨厌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