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庙

江西刘国芳

他跟几个人走庙，路上，一个乞丐伸一只手过来讨钱。一起去的一个女人见了乞丐就皱眉，女人很厌恶的样子，女人说：“去去去，走远点。”

他制止了女人，然后拿出一块钱给了乞丐。乞丐得了钱，不停地说：“谢谢谢谢”

继续往前走，不久，他看见一个孩子坐路边哭，他过去问着孩子说：“你哭做什么呀﹖”

孩子说：“我把打酱油的五块钱掉了。”

他又拿出五块钱给了孩子。

那女人见了，就说：“要是孩子骗你呢。”

他说：“你怎么会这么想﹖”

再往前走，他看见一个骑自行车的孩子摔倒了还被车子压着。他赶紧过去帮孩子把自行车移开，扶起孩子。

随后，他们几个就到了庙里。那庙很大，几个人进去后到处走到处看，只有他哪儿都没去。他看见厨房门口有人坐着剥豆子，也坐下来剥着。随后好久好久，他都坐那儿剥豆子，很有耐心。一起来的那个女人走了一圈，见他还坐在那儿剥豆子，就说：“你不到处看看﹖”

他说：“以前来过，看过了。”

女人说：“拜拜菩萨呀﹖”

他说：“拜过。”

女人说：“我看你一直坐在这里，你怎么拜。”

他说：“在心里拜。”

女人说：“听不明白。”

他笑笑，没再说什么。

豆子剥完了，厨房里的人又拿菜出来洗，他也跟着一起洗。洗完菜，有人去浇花。那庙好大，有一片空地栽了很多花，向日葵栀子丁香牵牛凤仙美人蕉等样样都有，他没闲着，又一起去浇花。浇了花又去浇菜，一块空地上，裁了胡子丝瓜苦瓜，也开了花，黄黄的花，很艳丽。一起来的女人见他浇了花又浇菜，就说：“你好像不是来走庙，是来做义工的﹖”

他笑而不答。

忙了差不多一上午，他才坐下来歇着。一个老婆婆坐在他旁边。老婆婆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然后说：“你面很善。”

他笑笑说：“谢谢”

老婆婆又说：“你有菩萨相。”

他仍说：“谢谢”

吃过斋饭，他们就要走了，那个老婆婆也要走。庙门外是台阶，很多级，老婆婆下台阶时，他过去搀着老婆婆。老婆婆说：“谢谢”说过，又看着他说：“你不但有菩萨相，还有菩萨心肠。”

他仍笑。

一起来的女人半路上问着他说：“那老婆婆怎么说你有菩萨相呀﹖”

他说：“你想知道。”

女人点头。

他说：“你心里有菩萨，你就是菩萨了。”

（选自２０１１年６月２０日《羊城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