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潮沟变迁记
在我家大门口往东不到一百米距离有一条南北走向的流水沟俗称东潮沟,北起二百斤大泡子(上连稻田地排水沟),南至海边,去留拐弯少说也有几十里长。今年开春,有关部门对处于屯堡里1000多延长米的沟段进行了硬化,硬化后的东潮沟上口宽5米,下口2米,高2米。多年来,沟两沿浓密的芦苇、蒿草不见了,生活垃圾走进了垃圾箱。
站在沟边的堤坝上,看着潺潺流水,闻着水中散发出的土腥味,记忆的影子把我带回儿时的童年——
当时的东潮沟沟宽不过三米,水不深,沟面上有一座简陋的便桥连接公路,沟两沿长满了芦苇、蒿子和叫不上名子的各种杂草,沟两边布满了嘟噜蟹洞,海水涨潮时会顺着沟把小鱼小虾带上来,当时能够见到有胖头鱼、么娘鱼(梭鱼崽)、小青虾,还有鲫瓜鱼和小草鱼。
夏天,小伙伴们跳进沟里打水仗,有时偶尔来个狗刨;有时我会用芦苇叶叠若干个小船,放在沟里浩浩荡荡顺流而下;有时也躲进沟沿的芦苇中,趴在蒿草里玩躲猫猫;有时运气好的话,还能在沟边的嘟噜蟹洞里掏出几条胖头鱼。记得有一次,张家小胖子被嘟噜蟹夹住了手,疼的他双脚跺地嗷嗷叫,好在大家帮忙把嘟噜蟹从手上挣下来,但一只蟹甲还夹在手上,是我用牙给硬拽下来。
除了在水中嬉戏,还放娃娃赢泥玩,常常弄的身上花里胡哨,泥头骨粘,回家后免不了被大人一番责备,但第二天还是照玩不误。
冬天,沟面结成厚厚的冰,伙伴们不怕天寒地冻,在上面滑爬犁,打片几,打老瓦,打多螺,一个个小脸冻得发紫,小手冻得通红,依然流连忘返,玩得开心自在。
几年后,来了一批军垦战士,在海边修起了拦海大坝,人们在惊讶中茫茫碱蓬滩上形成了片片稲浪,移交给地方后,组建了如今的兴隆山农场。差不多从哪个时候起,东潮沟里的海鱼海虾不见了,有时能见到是鲫瓜鱼,幸运时偶尔见到鲢鱼,还有河蟹。
记得有人曾问过我,“小康究竟是什么样子?”我告诉他不谈人均收入,起码面上要有三大变化,一是基本消灭茅草房,二是硬化路面通到家门口,三是垃圾倒放有序。时代已经进入小康社会,我们是辛劳者,也是幸运者,我们赶上了好时候。
农村的变化固然日新月异,甚至是突飞猛进,但与繁华的都市相比还是有差距的。说实话,我曾经很羡慕城市人的生活。记得我第一次到丹东市,真有点像刘姥姥进大庄园左顾右盼,总感觉眼睛不够用——那一栋栋鳞次栉比的高楼,煦煦洋洋的人流,川流不息的车龙,偶尔“轰隆隆”不绝于耳的火车进站的鸣笛声都给自己留下不小的震撼。那时我想在楼上居住是个什么滋味,一定很美妙吧?
弹指间,几十年过去了,黑发逐渐变白,耳聋眼发花,也有人开始叫我爷爷了。我周围有的邻居和同事都举家迁往城市,自己虽然羡慕但不眼馋,更不后悔!
我深知自己就是一个农民的儿子,挣点死工资,饿不死撑不着,花钱买楼实在是奢侈。好在儿子还算争气,有一个打工吃饭的地方,孙子也很阳光……每天傍晚在硬化路面上溜达,呼吸着带有着泥土气味的空气,闲暇时到三叔二大爷家串串门唠唠家常,时而摆弄几垄菜地,喂几只鸡,倾听“一唱雄鸡天下白”的泥土乐章不是也很有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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