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望之旅
上世纪九十年代,在中国文坛如同一根粪杈搅起熏天臭气的《废都》,再版面市了。显然,著者与出版者灵敏的嗅觉,捕捉到眼下的性文化市场大有铜钱可捞。如果仅仅是为了满足物欲,《废都》的再版无可厚非,大家都在“挖光阴(地方俗语,意谓捞钱财)”,我们也没有理由偏偏束缚住贾平凹先生的手脚。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平凹先生更看重的是立牌坊,唤来身边几个聒噪食痔之徒,硬要拿一部庸俗低级平庸之作,与千古不朽的《红楼梦》比肩,什么“贾平凹是《红楼梦》解人,他在《废都》中的艺术雄心就是达到《红楼梦》式的境界。”“贾平凹是认真地决心要写一部《红楼梦》那样的小说的。”凡此大言,恕不一一列举,其村相与痞劲,绝不逊色于王婆;其奢望与企图,活生生是鲁班门前的一群莽汉。
平凹先生曾经是令我十分尊敬的作家,其拥有的才华有目共睹。但近些年,直让人担心,平凹先生弄了几十年文字,渐渐地把魂弄丢了。其实,先生比不才四晃更懂得,文学这东西,不比那西安城郊用钢筋水泥马赛克鼓捣出来的仿唐建筑,它是生命体验的反馈,是灵魂深处的倾诉,它须赢得千万心灵的共鸣,它要经得起时空的反复检验。而先生的《废都》做了些什么呢?“艺术境界”在哪里?
整部小说从结构到文字,竭尽全力模仿《红楼梦》,而两样模仿,也仅文字差强人意,至于全书结构乃至情节细节人物等等,怎么能与庞大、浩瀚、巧妙、深邃而又浑然若天成的《红楼》相提并论?
先生恐怕也自知其火候不到,于是索性照猫画虎,你《红楼》有个跛足道人,我这里出一个老叫花子;你刘姥姥进大观园,我刘嫂牵牛到西京城;你太虚幻境,我牛说人话、岳母闹鬼;你曹雪芹会开中医处方,我贾平凹能列酒肉菜单;你众儿女海棠结社咏菊,我酸文人扎堆说荤段子;你栊翠庵妙玉,我清虚庵慧明;......。
我们实在不敢再拿《红楼梦》深邃博大的人生悲剧主题、百年不竭的艺术魅力、千古传诵的人物形象去和贾大师笔下的文人小圈、低俗兽欲、苍白荡妇作比较了。
窃以为,《废都》的创作企图和平凹先生满怀奢望的创作初衷,这一母同胞的两个怪胎害了曾经文思惊人的贾先生平凹。搜集些日常生活的琐细,贾先生就满以为掌握了九十年代的城市生活与城市人;设计一条男欢女爱的线索,便以为足以表现现代男女的恩爱情仇;打一场官司外加一个老乞丐说几个时下流行的段子,便自作多情地以为全景式地绘就了当今社会图像;一、二个月的闭门造车,将小本本上的星星点点串联缝缀,充其量可称做《一个淫棍的风流史》,贾先生却兴高采烈地捧出来满大街叫卖:“来呀,看我写的《红楼梦》!”
四晃这里掏心捧肺劝贾先生几句:
一劝贾先生别再佛呀道呀的,你匍匐下身子到二十一世纪的城市人间烟火中去。雪芹的《红楼梦》,是雪芹的血与泪、生命投入与体验、真挚的倾诉与浩叹。闲心记录些道听途说的逸闻趣事,耍弄点文人的小聪明,中国文学是不会出现《红楼梦》那样的煌煌巨著的。
二劝贾先生摆脱开身边那一帮存心借光乘凉的江湖骗子,走出长安城你那个酸腐的文人圈子,别让周围聒噪阿谀的声音消磨掉你艺术的触角,别使终南山一个邪魔歪道递上一枚稀罕的小草,忽悠得你以为发现了世所罕见的灵芝。
三劝贾先生了解一下红遍大江南北的芙蓉姐姐,以免懵懵懂懂地做了回娼妇,还在那里自鸣得意于“雪芹二世”呢。
(《废都》精编脏本即将编就,有意出版者请与本人联系,博客留言即可。)
又及:四晃阅读孙见喜著《贾平凹传》,书中插一照片,图中贾先生直立,身边摞起一人高的书籍,题名《著作等身》,——看得出,拍摄时摞了半天终是达不到一米六几的贾先生头顶,众徒儿智慧,慌忙找来一只方凳垫在下面,“这不就等身了嘛”。四晃见识浅,浑身起鸡皮疙瘩,不知贾先生可否审阅过此书稿?如审阅过,四晃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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