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一景

    街边。大厦与平房的夹角处。老乞丐旁若无人斜靠在土墙根晒阳，光着上身，手捧破衣，聚精会神择捉虱子。忽觉喉间发痒，酝酿许久，花白胡须簇拥下的嘴撮成喷头状，“咔”一声，一口浓痰划一道抛物线射向远处。

    真是巧，浓痰擦过阳光下葱翠的玉腿，落在款款走过的这位时尚美眉的脚前，雌目向老乞丐脸上射来两道杀气腾腾的光。他愣怔了，怯怯地，瞅对方又不敢正眼直瞅。只见两条修长的白生生的腿，大腿根处敷衍着一件牛仔超短裙，肚脐以上黄色的吊袋衣，肥硕的胸被挤压出一团——用相声界的话说——孩子屁股似的景象，眉眼横描竖划做了不少文章。

    接下来就好玩了，本来毫不相干的一老一少，因了一口唾液的无心插柳，展开了充满火药味的对话：

    “没长眼睛呀，往人身上吐？”

    “吐你身上了么？”

    “愚昧，恶心。”

    “你文明么。”

    “光天化日光个膀子。”

    “咱只光上身，不光下身。”

    “粗俗下流。”

    “你露的大腿根儿奶泡子就叫上流？”

    “老流氓！”

    “老刘也是你们这号的给弄忙起来的。”

    “你？……”

     骄阳如炬。车流如织。大厦明晃晃，平房灰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