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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悯情怀的叙说(代序)

(2019-09-24 23: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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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诗言志

叙事

叙说

散文诗

分类: 理论


悲悯情怀的叙说(代序)


 

 

散文诗集《散落故乡的粗粮》,是一部作者在向读者叙说的集子。在讲述亲情,讲述故乡的山水,讲述城市与乡村的区别,在讲述作者自己的感悟。因此,叙说与讲述,是这本书的基调。而叙事、叙说,在某种程度上是散文诗的魅力所在。之所以这样说,首先因为散文诗是诗,继而根据山东大学孙基林教授在《闻一多、朱自清“诗言志”辩说》一文中的观点,“志”是记载、记叙的意思。上古时期没有“诗”字,“古时几乎一切文字记载皆曰志”,而没有文字之前最早的记载又必然是韵文与歌谣,那么“最初的志(记载)就没有不是诗(韵语)的了”。那么“如果从‘诗言志’说起或作为一个视角,我们如何打量二十世纪中国现代新诗所走过的历程,所呈现的诗学形态?……诗学结构系统或书写向度,其中包括抒情、言智、叙事等等问题,其实这些都与‘诗言志’的原点有关,尤其那些曾被遮蔽现在又得以呈现的新的要素,比如叙事性问题,由于它是一个被遮蔽的诗学维度,所以在今天显得尤为重要和富有意义。”(以上引文均出自《闻一多、朱自清“诗言志”辩说》)对于这一点,耿林莽先生认为:“在中国,从古典诗到现代诗,诗的叙事功能从认识到实践上,都未得到足够的重视和发展,一直是个薄弱环节。之所以有了自由诗还要有散文诗,很大程度上,也与希望强化诗的叙述功能有关。”(《从“诗言志”说起》)

基于以上观点,罗福成所呈现的《散落故乡的粗粮》散文诗集,其中有很突出的叙事、叙说的成分,也就不奇怪了。除此之外,是他所眷恋的乡村,充满了要叙说的事,这便是构成这部作品集的重要原因。然而,在此还是要阐明的一点是,此叙事却非彼叙事,也就是与小说、散文,甚至与“叙事诗”是不一样的“叙事”。散文诗的叙事难度要大得多,尽管离不开细节的衬托,并且由细节构成情节,这些构成叙事的要素,与小说散文的叙事要素有着本质的不同,或者说所要抵达的彼岸不同。《娘,我欠你一个老有所依》,是一章比较长的散文诗,其中所蕴含的是一种生命尊严的思考,无论娘如何被病痛折磨,如何为抚养儿女而吃苦耐劳,以及寄存于故土“暗塘山坳上的父亲和那些草木土地”的以往岁月的记忆,甚至某些“尖酸刻薄”,都抵抗不了时间的消磨,“娘,已经不再是时间的抗体”,这既是自然规律,又是“始终没有活成她想要的样子”的无可奈何,这些都与“生命的尊严”有关,娘的体面、尊严,就是“我”的体面与尊严。这章散文诗通过叙说,在阐述生命的意义,可谓是一个博大的主题。而这种叙说是散文诗的叙说,是用古典绘画理论中的“散点透视”的方式,通过多点细节的吟诵,抵达所要阐述的主题。

既然中国现代新诗的“叙事性”是一个“被遮蔽的诗学维度”,而散文诗又以独特的叙事、叙述对“被遮蔽”部分做出了补充,从某种意义上说,完善了中国现代新诗的不足,那么“叙事性”便显示出了散文诗的长处。

罗福成的写作特点是以集束式的组章所构成,似乎每一大组都有一个相对集中的主题,在总题目下又有多种视角的叙述。组章《把一切交给时间》中某些单章作品,是可圈可点的。“暮色中,你踽踽独行的身影频频回首,一瞥就是一个轮回的句点。”(《乞者,移动的伤疤》)乞丐的沦落不是简单的怜悯所能概括的,每个人的人生都有美好的愿望与生存的意义,然而,就在乞丐暮色中的回眸一瞥,作者的心中便完成了一个高贵与下贱的形而上轮回,是一种价值观的拷量。“他们所获得的待遇,也不过就是他们生命的折旧费。”(《低处的控诉》)如果说农民工进城打工生态,是社会进程中一个时期的现象,而付出生命“折旧费”换取报酬,与追求价值最大化的其他行当难成比例,这里除了含有“人生而平权”与制度缺憾之外,更重要的是心理的平衡。这两章作品中都透出一个问题,即:什么是诗。这个问题是有多少人就有多少个哈姆莱特。我的体会,是用自己的语言与方式写出别人没有看到的事物,便是诗。这两章作品中,都有作者给出的却没有说出的情节,即乞丐与农民工的生命轨迹与心理世界。而作品所展开的透视点都依赖这个情节而存在。

小说尽管有故事与情节,但塑造人物是其重要的功能。而人物形象的塑造又可以有多种方式,《父亲的酒杯》将父亲的形象勾画得清晰可现,却是散文诗的人物塑造。嗜酒如命者在农村太常见了,原因在于常年累月肩负着家庭与抚养儿女重担男人,没有什么可以犒劳自己,凡可以入口的东西面对大眼瞪小眼老婆孩子,如何咽得下?唯有酒是男人可以享有的“特权”,可以由物质到精神——令自己陶醉。“被酒精麻醉过后那张蜡黄的脸,使我长久地沉默。/朝着那盏沾满泥巴的杯子,所有的注视,纷纷扬扬。一个简洁的睡眠却成了他最朴素的理由。“杯子”在该作品中是托起人物形象的重要道具。只有在深深植根于农村的人,才能对那只酒杯和嗜酒的父亲有如此深刻的理解。之所以说这个人物的塑造是散文诗的,在于所说的这些情节以至矛盾冲突,都暗含在其中。与此相同的还有《牛抑或洋芋》,而后者的人物行为相对突出一些,舞台形象一样。闻一多在诗学研究后期,尝试将舞台上简捷的对白用在诗歌中,以达到叙事性,甚至戏剧的情节性,从而拓展诗歌的表现力。

至于一句诗中蕴含情节的诗句,在集子中比比皆是,譬如“如同生命的闹钟,敲痛我所有的日子。”(《放不下的,是那声声闹钟之痛》)指的是娘身上的病疼,像闹钟一样在心上,时时提醒着我。母亲身上的痛苦,你怎么去想象都可以,而唯有这种“闹钟”一样的及时警醒,才显出了那种痛疼的分量;“树的身子里埋着众多的雷电、风雨、云霞、阳光”(《光棍,村庄的错误》)这里也是形象的描述,却将光棍的生命中所蕴含的同他人一样的人生含义,表述了出来,情节或故事便含在其中;“暗塘的春天从一张张南下的车票开始”(《暗塘的图斑抑或真相》之十二)暗塘,是一个地方,或是一个村庄的名字。这里的春天不是从草芽的萌发、春风的吹拂、桃花的绽蕊开始的,而是从人们打点行装外出打工的启程开始的,作品勾画了留守儿童与老人,背景是依依难舍的山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真害怕不经意碰碎了你尊严的碎片”(《一场归零的对白》)追债、讨债,是商品社会的一种生态,大致情形人们会想象得到,真的是“剧情不再精彩。一半是暴力,一半是火焰”,而作者却从善良的角度入手,将追债左右为难的心理情境剖析了出来;“明天,这里将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尘世间,压根儿就像没有发生过宰羊的事。”(《篝火,让夜晚尖叫的理由》)这是一章带有象征意味儿的散文诗,无疑篝火与烤全羊都有原始生活的影子,加上酒,都是从物质到精神的一场盛宴,而点亮这章作品的是最后结尾的文明,把前面的各种情节都囊括了进来。宰杀是血腥的,而一场饕餮的盛筵既暴露了人具有野性的本能和追求现代文明的“遮掩”。而一切又都“收拾得干干净净”进一步拓展了思索的空间,可以与“虚伪”、“谎言”、“真相”相联系。象征,在我国传统美学中指的是“影射”,而在西方现代文学中,是可以由此及彼由某一物象特征转移寓意的主观意念。

在孙基林先生关于“诗言志”观点的阐释中,还提到当时专凭记忆以口耳相传,所以“志”的第一意义是“记忆”,韵与整齐的句法,都是便于记忆、记诵;有了文字以后,则用文字记载以代记忆,所以“志”的第二个意义便是“记载”,这便是诗的“记事性”本质;而第三个意义,则是“怀抱”。是“诗与歌合流”,也即“记事”与“抒情”合流之后必然发生的结果。或偏“事”,或偏“情”,无论那边多一些,总是“事”与“情”相结合。而由于“歌”的成分在比例上的递增,再进一步“情”的成分愈加膨胀,“而‘事’则暗淡到不合再称为‘事’”,而“只可称为‘境’”的时候,“那便到达《十九首》以后的阶段……”“如闻一多所说,中国诗歌及诗学在其后来的发展中,或因为过度偏于‘意境’的营造,或因过度以抒发‘怀抱’为诉求,显然掩盖、遮蔽了‘事件’‘事物’与其叙述这一应有的诗歌写作方法和诗学维度。”

罗福成这部散文诗集中的作品,对于“意境”的营造并不强烈,或者说本可以用传统技法营造意境的部分,都被他用叙事、叙述所占据。从前面的分析可以看出,作者对于思想性,也就是“怀抱”不刻意强求,更多的是自然流露,譬如《篝火,让夜晚尖叫的理由》。正因为没有刻意强求,所蕴含其中的情节便具有了读者的“感悟”空间,进而参与“二度创作”,也可以说是“脑补”。

从前面所说的“诗言志”第三个意义讲的“怀抱”来看,“叙事”与“抒情”理应相互兼备,而正因为强调了“怀抱”的意义,所导致的“意境”又是为“怀抱”服务的,所以疏忽了叙事的功能。而回到事情的本原,则依然要将“情”与“事”之间的关系把握好。

《没有假设,尽管有些害怕》是一章主观性比较强的作品,在审视自己生命的历程中,不乏“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思考,这种“怀抱”往往是人到中年的一种反省,而思考与反省所依赖的恰恰是自己前半生的人生经历,这是需要叙事才能说明白的。《远方那盏不属于城市的灯》,反思,城市与乡村属于灵与肉的关系?灵魂始终寄存在生我养我的乡村。《一条鱼的呓语》与前面这一章的立意相同,但用鱼这个意象,让作品活了起来。这个意象饱满而结实,在这部集子中不多见。《偷渡》是要摆脱禁忌与束缚,在不同理念支配下的行为。甚至可以理解为走神,心生他念,在循规蹈矩的规程中,难以获得精神的解放。作品中隐含着的故事也许是不便讲的,但是存在的;就是这种隐约游移之间,让作品产生了内在的张力。

《权力,遗落民间带毒的利剑》是一章高屋建瓴视角的作品,很有力度,且洞观古今历史,这种“怀抱”既达观又有独到的见地。“权力”就是毒药!且离开民间,毒药就无效了。这一章作品很理性,很主观,具有现代文学意味儿。在中国古诗中也有不少主观性强的诗作,但从美学上讲,与传统绘画理论中的移动视角,将所见物象归纳在一幅画面上的主观创作,还是有些不同;而西方现代艺术则强调主观视角的作用,譬如毕加索的绘画作品,与中国传统绘画理论相吻合。因此区别现代文学与传统创作,主观表现与客观再现是一个明显的分水岭。

在阐述了散文诗的叙事性之后,之所以又强调“怀抱”的意义,正是因为散文诗与新诗走过的是同一个历程,本质上散文诗的属性是诗,但是散文诗又兼具新诗所遮蔽的叙事性,这部散文诗集的突出特点便是叙事性,所以如此道来。

散文诗近年来年轻作家的创作显示出了前所未有的成绩与锐气,前些年有人提出了一些主张,希望有所突破,但需要理论到实践的建树与支撑,也许在尝试阶段是粗陋的,但只要有所坚持与不断拓展(过去称之为“探索”,是可以不成功的),不要满足于像不像散文诗,文体本身原就没有定规,但要抓住特征。鲁迅之所以看重《野草》,就在于他看中的是文体的创新。因此,创作有这样那样的不足是正常的,只要是有价值的创新,就会留存下去。

悲悯中的悲,指的是慈悲,是对人间疾苦感同身受的情感;悯是指对人间苦难中的人并不轻视蔑视甚至可怜,折射出一种博大的爱;而情怀,是含有某种感情的心境。这部集子的总主题便是悲悯情怀,集子名为《散落故乡的粗粮》,可见出作者的用意。散养的粗粗拉拉成长的孩子,今天站立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里,不仅思考城乡的距离,还在思考生命的意义……这也许就是这部散文诗集中作者思考的意义;而叙事、叙说,却是其艺术特色,更是散文诗的优势,在此的叙述,是结合作品所阐述的观点,也是这部集子的价值所在。

相信读者会更具慧眼,更能鉴别其意义。

 

20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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