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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峡草堂江上的船 |
分类: 散文诗 |
三峡好人(三章)
三峡好人
钢铁的船艏劈开江水,日子却并没有因此而分为两半。
两岸山高路窄,系着大巴山密码的风同若干消息一起,
走去了没再回头;即便望夫石有亿万年的能耐。
趸船甲板的晨光,拥塞着鸡笼和猪仔,融合着汗渍与化妆品
所构成的时代气息;而层层苔藓保留雨滴脚步一样,
水波拍打江岸,拍打着纤夫号子遗落的回响。
吊脚楼的窗口如巨兽俯视着码头,棒棒挑起山的分量,
让生活爬上一级级台阶;落日走向山际线的时候,
茶馆杯盏溢出龙门阵的影子,晕开旧时光的层层笑脸。
汽笛披着迷雾,穿过湿漉漉的街巷,一些情节
沉落在夜的深处,桔花绽放的力量打开新的一天;
三峡还是渐行渐远,好人的故事却依然在江边……
浣花溪
浣花溪的竹叶托起溅落的蝉鸣,水面倒映着晚唐的天空……
少女用镜头捕捉茅屋上的风,让过来人将她拍入千年前的诗境。
那时戴苇笠的老翁已退远为背景,沿淅沥的雨丝隐入篱笆后的碎影。
麻雀在后来的日子,常常承当省略号的角色,用羽毛掩匿许多细节;
已是高科技时代,杂草依然绵密的呼吸一样围着柴门,基因未改。
暗水流花的复制与粘贴,令烹茶女子背后的蓑衣有了些沉重的年月。
折断的桂花映照前来听秋的人;浓绿的静谧淹没相隔千载的距离。
甚至风声已在日久里枯黄,踏过石阶的足迹依然是读诗的回响。
草堂门前的韵脚,仿如叶片一边清扫一边在飘……
船
扶着老树踏上船板的时候,翠鸟打湿了木质的码头,板缝露出的青苔是夏天遗留的微笑。
男人从柳树干上解下缆绳,扶着竹篙将岸推远。
那时女人开始划桨。使出粗壮腰肢的力量,甚至乳房也为之颤荡。
而斗笠和蓑衣退成了背景,与山的影子并列在一起。
漫空的小雨敲打船篷开始叙述沿江的故事,水草与蛙声虫鸣做补充。
休憩依赖的是芦席、枣红漆柜子上的被子枕头,还有板壁上褪了色的福字。
盛酒的塑料方桶靠着煤气罐,电视机上方的日历翻开在18号并作了生日的标记。
鱼干晒在竹竿上,做江水曾经的记忆标本;如同男人在吃烟女人在划桨一样。
如同船在江上江在崇山峻岭间一样,上了这条船再也下不去了就是所谓的爱情……
一次次与青山绿水讲和并妥协,滑腻的季节在细雨中,将青苔很仔细地嵌入木板码头的每一条缝隙,装饰着船家夫妻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