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梁山,是因那部脍炙人口的《孽债》。当时从上海戏剧学院毕业4年的他
是执行导演之一。后来,他的几部作品如《父亲》、《夺子战争》、《错爱一生》等相继问世,这个善于从平凡人物身上挖故事的导演梁山渐渐被观众知晓。
“梁山好汉”,听他的名字,也许会以为他高大威猛,其实不
然。但这位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文弱书生身上蕴涵的艺术功底是巨大的,听他聊对艺术的理解和看法,感受到他的真实和爽朗。
最爱坐餐车
梁山是上海人,由于工作需要,他曾经相当长一段时间住在北
京,于是,坐火车来往京沪便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坐得多了,梁山对哪趟车有没有软座、车次的开点都了如指掌,一下子就能报出来。梁山最爱坐在餐车,他说:
“我觉得餐车是最牛的,因为世界上没有哪个餐厅是在不停地动,坐在餐车里一边吃饭,一边欣赏窗外的风景,让人心情很舒畅。”
正由于对餐车的偏爱,梁山把《孽债》第一集的第一个场景选
在餐车来表现。大家也许还记得那个操着“上海普通话”,给几个逃票的孩子端来面条,告诉孩子们:“我也是知青!”的乘警。其实这个乘警是当时剧组里的一个
录音助理,他特别想演一个角色,梁山说:“行,你就演这个乘警吧。”
《孽债》这部当年轰动一时的知青返城遗留子女问题的电视剧
给广大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整部戏选用了大量的铁路场景。美霞和思凡偷偷扒上火车想回云南那一场戏,是在当时的上海新龙华那里拍摄的。那天恰好碰到驼峰
溜放,摄制组的人不懂铁路,大家觉得车子无人牵引竟然可以开动,太牛了,怎么也想不通。后来请铁路的人员讲解了才有所了解。梁山说:“当时我就涌上一股创
作冲动,我在想,假如十几辆车一起溜放,那场面是多么壮观啊,我要是能拍下来就好了。”
大家常常看到电视剧和电影里有一些镜头从演员的正面移到侧
面或后面,或镜头由远及近非常平稳地移动,这是剧组里常用的一种设备——轨道车的功劳。梁山向我们介绍:“其实我们每天都需要搭建轨道车,这是非常实用的
拍摄工具。先搭建一个简易的铁轨,然后用高度一样的木头塞在轨道下,保证平稳后,摄影机就可以在上面滑动拍摄,省力又省事,还可以满足多种拍摄需求。这个
轨道是不是挺像你们铁路的?”说完,他爽朗地笑了。
登上了蒸汽机车
梁山说:“几乎每部戏我都恨不得在摄影棚搭三样东西:医
院,火车站和飞机场。因为几乎每部戏都用得着。”搭建火车站不太现实,梁山就会和当地火车站协商。
回忆在铁路拍摄的经历,梁山印象最深的是铁路工人的朴实和
憨厚。
《孽债》最后一个场景是在上海新客站拍摄的,当时拍了好几
次离别的镜头,需要火车来回开几次。梁山找到负责开火车的司机师傅:“我们这是最后一个镜头了,想多拍几条,力求完美,您能帮我们多跑几趟吗?”那个司机
师傅见导演亲自跑来和他商量,二话不说:“没问题,我按你的要求做,你给我一个手势就行。”结果,火车来回跑了好几趟,在车站给予剧组规定的时间里拍完
了。梁山说:“如果没有司机师傅的配合,我们可能第二天还得再来拍。”
《孽债》里有一个场景是坐火车去昆明,为了表现真实,梁山
找到车长,希望车长配合进入镜头。车长一听说要在车上拍戏,觉得很有趣,不仅答应了梁山的要求,还发动车厢里的旅客做群众演员。
电影《走出西柏坡》中主要镜头在河北和天津取景,一个场景
“火车追汽车”要拍蒸汽机头,他们在天津找到了,这是梁山生平第一次登上正在开行的机头,他好奇地在车上走来走去,机车炉膛里燃着熊熊烈火,他还学着工人
的样子往炉子里添了一把煤,好奇地缠着工人问这问那。当时他穿了件爱人买的黄色滑雪衫,下车后,除了眼白和牙是白的,其他地方全是黑的,梁山笑说自己像个
大黑熊,那时候才真正知道铁路工人的不易。梁山说:“火车在我的眼里是个钢铁大怪物,冒着蒸汽的火车头总让我想起工业大革命,让人觉得神奇和敬畏,没想到
我真有一天能登上蒸汽机车。”
火车可以作为一种艺术表现手法
艺术的表现方式多种多样,有时很抽象,正因为抽象,才能让
大家有更多的联想。
《孽债》中沈若尘知道女儿从云南回来了,又不知道怎么跟妻
子梅云清说,心境郁闷,复杂。为了表现沈若尘的这种心境,梁山琢磨了很久,最后他决定用沈若尘在道口呆呆看着火车轰隆隆驶过去来刻画这种情绪。
拍摄那天,梁山向看道口的师傅打听到只有下午15:15分
有一趟火车驶过,还有一趟是晚上七点多。晚上拍摄不符合剧情需要,所以就只有下午这一个机会,谁知什么都满意,却临时出了点状况:沈若尘的扮演者赵有亮跨
上自行车时不慎摔倒了。因为没有机会重拍,所以梁山只好剪辑了上去。《孽债》播出后没想到有观众来信说:“用摔倒来表现沈若尘复杂的心境,这个演员这样设
计很好。”梁山说:这真是歪打正着。”
如今,由梁山执导的《孽债》2已经进
入剪辑阶段,相信不久就会和观众见面了,在《孽债》2中,梁山用了大量上海轻轨穿行城市的镜头。他说:城市轨道交通的发展和增多,强烈地表现了城市的进
步, 因为它是流动的符号,给人一种积极向上的暗示。”
很多人对《错爱一生》印象很深,这是一部收视率很高的片
子。第一个场景是一个农妇快要生孩子了。梁山想拍出这样一种情境:在铁路边找一处房子,房子里放一碗水,火车驶过,那碗水开始抖动,直到震动越来越大,水
从碗里溢出。梁山说:火车的驶过带来巨响和震动象征着阵痛的到来,预示着将要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渲染一种将要发生大事的感觉,有点像山雨欲来风满楼。我
很喜欢用火车来表现,它恰好具有这个特质。”
梁山每次到一个城市拍摄,都会去各个火车站看一遍,看看能
不能借来表现剧情。
他说:“单就从艺术角度来说,拍老的火车站的天桥是最美
的,最可惜的是好多火车站都重建,老的东西越来越难找,以后会越来越少。只能靠建影视基地取景了。”
采访梁山的过程很轻松,听他娓娓讲述他与铁路的故事,有如
老朋友般深情,令人难忘,让人感染。记得梁山说:作为一名导演,肩负着道德良心和责任,永远不能缺少批判现实的精神。”这个关注社会小人物命运,具有平民
视角的年轻导演,是什么支撑他的整个艺术构想,是朴实无华的个性和社会角色赋予的责任感。期待梁山给我们带来更多好的作品。
转自铁道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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