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散文：（二）这些雏鹰展翅欲飞

盛子是我的小哥们，其实也不小了、有四十六岁了，今年他的孩子高考，成绩进入了一本文科录取线，正在等待；这个时间是最为揪心和焦虑的，漫长的三年高中学习，人生的三天高考，对于学生是一次检验对于家长更是无形的磨难，我经历过高考，也经历过孩子的高考，感知其滋味和苦涩，也理解朋友的心境。对于孩子，家长只是帮助孩子完成了基础教育的过程，大学四年教育需要情感和经济上的付出，需要心灵的承载和心灵的呵护，这是每一个家长回避不了的，也是一种责任。
　　盛子是一九八二年考入一所海事大学的，这是世界航海的摇篮，四年的轮机专业的学习、毕业、远洋的梦、海员的漂泊，与大海和轮船相依相伴了八年，漂泊到过了欧美和亚洲漫长的海岸线，青春的岁月和许多美好的时光在这移动的国土上度过，也洒下汗水和孤寂的泪水。当年那个扑闪大眼睛的少年有了忧郁和思考，对人生的价值对自己的未来，也经常辗转反侧失眠过，海员，外界以为和风光的职业，可以似一个行者漂泊世界，阅尽世界风光，在那个经济困难的时代，可以有想要的舶来品、可以有悠闲的假期和喜欢的女孩子谈情说爱；人们很少知道他们远离亲人和家乡的思念，对情人的思恋，谁知道他们一次次经历着惊心动魄的危机，我们在书本上读到的是浪漫和传奇半点故事，很少知道他们内心深处的感悟和脆弱。
　　八年后的一个夏日，盛子从海上回来，踌躇和祈望困扰着，孩子已十一个月了，海水的漂泊需要一个终结了…..或者是暂时的告别？也有一些迷茫和失落的悲悯。
　　离开大学有八年了，把人生最美好的一段献给了大海，还有八年与其作伴的海鸥和诸多的水鸟。与亲人和孩子有时候只能在梦里遥祝和相见，只有情书和歌声排解一种莫名的惆怅和忧伤，夜深人静的时候轻轻地唱着海员们的情歌......
　　
　　深深的海洋，
　　你为何不平静
　　不平静就像我爱人
　　那一颗动摇的心
　　年青的海员，

你真实地告诉我
　　可知道我的爱人
　　他如今在哪里
　　啊，别了欢乐
　　啊，别了青春
　　不忠实的少年抛弃我
　　叫我多么伤心
　　......
　　
　　这漂泊的八年和沉寂给了盛子额头上一缕皱褶和华发，更多的是沉默和深邃的思考，思考后的抉择或许是放弃？三十而立，是在海洋里度过工作的一生，还是放弃，即使放弃需要寻找什么？可能是与大海的亲密培育了海的性格，可能与波涛为侣，有了波涛和浪花的深邃和敏锐，学习、继续学习，用大学的专业和海运方面的知识衔接，一个新的，在中国正处于蓬勃时期的事业，海运物流运输，这需要语言和专业，盛子似又重新回到课堂，不断的补充着斟酌着思考和汲取着，这种学习不是大学四年那样的温馨和浪漫，这边需要呵护家里的妻子孩子，需要解决基础的生存，又需要毅力和清晰的思维，可能海员的生活养成了不惧艰难的性格，盛子硬是从一个漂泊者转型为一个海运物流方面的职业经理人，从给一个大型外运代理公司做经理人到自立门户已有十八年了，今天的盛子是事业媳妇家庭孩子亲情都有了，房子是带花园的车子是进口的，写字间是俯瞰大海的，今天的喜悦有昨日的艰辛和泪水，看他额头上的沧桑和头发的稀疏，知道他这十八年里可能平坦的瞬间也有如履薄冰的片刻，他走过来了，正是一种平平淡淡的执著和坚持。

前几天与他聊天，感觉近期生意方面将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困难时期，没有订单，几时有也是利润很少或许赔本，我问他：“你公司需要怎麽办？放假还是转型……或许解散？”他嘿嘿一笑很淡定也自然，全然没有大敌当前的紧迫，但胸有成竹。他说：“在经济困难和解决危机，行业不景气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是能够保存自己养精蓄锐，等待时机，最愚蠢的办法是解散公司或者裁减员工，或是减少员工的薪水和待遇，我想会好的……”接着我们聊了一些股票和经济方面的看法，感觉他很有城府和阅历，我感觉他会超越今天，因为他有海员生活的磨砺，也是他成功的所在。
　　与盛子认识、是一个偶然的时间，一个星期六的上午、我值班，阴雨季节，简单思考一些问题，被国家调整房地产业的措施，集团受到融资方面的影响，万事俱备东风也有尚需等待，只有等待了，所以漫无目标的等待，工作也有少许的闲暇，上网看看，一个很特殊的头像闪烁着，这是谁？我没有搭理，因为工作关系，从QQ上加我的太多，有新浪博客朋友有文学爱好的朋友，天南地北林林种种，一般是默然处之，但是这个头像正是执著的闪烁，看看吧，原来是我十几年前服务过的一家海产品加工企业的一个朋友，也是去年七月参加我儿子婚礼的朋友之一，那时我与盛子只是一面而过，婚礼人多，相同面孔的人很多，没有太多的留意也没有太多的含蓄，我发给人家了名片，什么的地址联系等等都有，时间早已忘却了、也冲淡了，尤其我与知青时的挚友郝绪亮（他1997年因病逝世）却别以后，很少与他的公司往来；他的理由是需要我的咨询和帮助，可能有缘还是一种冥冥中的指使？他成了我一个朋友，忘年之交。
　　慢慢的回忆起来了，十三四年前盛子的样子，中上适宜的个子，八年的海员是生活没有抹去他白皙的肌肤和一张和谐的笑脸，显得亲和沉稳，与人交流总是虔诚的聆听后提出自己深思熟虑后的见解，说话的声音永远是清晰和温润的，与同事很随和惬意，一种平静里的深邃，沉静中透着曾经是海员的豁达；他也有一种精明和大智若愚、说是平淡其实是一种磨砺后的沉寂演变成的修为，不被察觉又触摸不到、但从不经意的生活中时时散发出来。人生三十而立他做到了，那只是不经意的也没有丝毫的刻意和做作的事情。
　　岁月如梭，今天盛子到了中年，也发福了，时常微笑的脸，多了人生更深度的思考、也有了一些风度意外的理解，比如对佛的解读和诠释，也有了自己的悟，就是“觉梵”“觉梵，梵者古印度也；佛教传至中国称之为梵。”“奥义书立言，世界之体是常，故其本质为梵为我，梵我常之极。推其言，则世间。”
　　我也读了一些佛家的文字，但只是浅浅的涉猎，没有根深蒂固的解读，今天重新审视他，或许他的思想之外的东西，感觉佛的博大精深和人的精神无所不在，佛更深渊的东西和覆盖，体现在盛子的生命里和做人做事情上……就是谦和和低调，以柔克刚表现在与佛的对话里，绵里藏针的大悟和蔼。
　　人从懵懂的青春、到了纷繁的疑惑、又到了不惑之年、经历了沧桑岁月和这个岁月的洗礼，会是什么样子呢？或许成功里的霸气蛮横低俗、或许是不断的前行和丰富释然，或许还在虔诚谨慎的左顾右盼的解读未来，些许有不尽然和失落时淡淡的忧伤和或堕落？这一些，盛子早已经历过，看他今天腰横肚圆的身体，有的就是一种经历或过程的欣赏和享受，有物质的铺垫、更多的是精神和灵魂的丰腴，这不是每个人都有的，金钱可以买来物质和欲望的高级享受，难解决精神和灵魂上的孤寂和坦然。今天的盛子与普普通通的男人一样，有喜怒哀乐、有妻子儿子需要呵护、有父母需要孝敬，有亲朋好友需要关注，他生活在一个真真实实的世界和空间，与人不同的是对佛有一些感悟，我想与佛有缘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是心灵如何看，是临时抱佛脚还是心里常有佛在，这个佛就是众生，与人为善，佛说我为人人、人人才能为我，佛首先是肉体的化身、是具体的，也是琐碎的巨细的构成，盛子心灵的佛是佛的思想，生活中的佛是给予他生存和思维的上帝——即他的客户和朋友、客户和朋友的诚信和友谊。
　　相信佛，希望佛不辜负苍生的施予，但愿盛子小弟在佛的映照下、当下顺顺利利的读过这暂短的蹉跎，孩子有一个好的大学可读，家人有温馨惬意的空间；寄语你的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希望你的路很长又充满着传奇和浪漫。你亦是一只觉梵又犀利的苍鹰了，你对你巢穴里的雏鹰不要刻意的宠爱呵护，让它成为思想者，给它一片湛蓝的天空，让它振翅飞翔，它会寻觅自己心灵的方向，勿怕电闪雷鸣、何惧惊涛骇浪……目标......远方......
　　
　　2010－07－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