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沙滩32(长篇小说)
(2023-04-14 15:4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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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沙滩32(长篇小说)
孙柏昌
T8
胖女人的小酒馆里,吵吵闹闹着一群人。他们一边很响亮地呷着苞米烧酒,一边咯崩咯崩咬着炒黄豆粒,七嘴八舌地说着猎人门上的锁头。
“瞅见了吗?疤痢家的门又锁上了。”鼻毛说。他的鼻孔总是扎煞着五六根鼻毛,冬日里,结着亮晶晶的冰珠儿,只要一喘气,那冰珠儿摇动着,闪闪发光。
“八成——咳——丝——是母狼咳——丝——又回来了。”喉喽板子一边抽着喇叭筒旱烟一边喉喽着。他的嗓子眼里好象装了个哨,时不时会吹出丝丝的声音来。
“你知巴少抽点烟,说话利索点。”鼻毛的嘴跟着喉喽的嘴痛苦地一张一张的。
“嘛玩意儿?不、不可可、能。绝绝对对、不可可——能!”结巴说。
结巴的话具有理所当然的权威性。其一,结巴在天津卫混了许多年,见多识广。其二,结巴是疤痢猎人打出来的铁哥们,唯一的朋友。这是蘑菇屯人公认的。
三年前的一个傍晚,结巴和疤痢(疤痢当时的脸很光滑,没有疤痢)同时来到了小酒馆,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胖女人。
你走吧!没有疤痢时的疤痢说。
凭、凭什么!结巴结巴着。
你就得走!没有疤痢时的疤痢重复着。
知知巴毛!结巴斜着眼,一脸的百不在乎。
操!你走不走!
操!不不走!
他们同时爱着一个女人,也是互相爱着的朋友。
今天,你得走!没有疤痢的疤痢在山林里看到了两只熊,公熊把母熊干得直叫唤。他看着熊的时候,裤裆里就有点潮湿了。
今天,我偏不走!结巴在漠河镇上刚刚摸过一个胖女人的屁股。他觉得那个屁股跟酒馆老板娘的屁股差不多。一离开漠河,就急匆匆地赶到了这儿。
你他妈的今天怎么了?
没有疤痢的疤痢觉得今天的结巴有点怪。结巴也觉得疤痢有点怪。先前,他们之间的这点事,谁让让,都不是多么难的事。
你真的不想走?
没有疤痢的疤痢顿了顿手赶时髦的火枪。
吓吓唬唬谁?
结巴掏出了一把亮闪闪的匕首。
这时,他们觉得彼此已经不是朋友了。没有疤痢的疤痢在夺匕首的时候,结巴一挥,划在了疤痢的脸上,从此没有疤痢的疤痢便疤痢了。
结巴看到了疤痢的脸上一片鲜红的时候,便丢下匕首跑了。
他身后,响起了一声轰的一声。
结巴远远地抛下了一句:
“那女人归你了!”
从此,结巴便从蘑菇屯消逝了。
等到他重新回到蘑菇屯的时候,便会说一句“嘛玩意儿”的话了。屯子里的人都很奇怪,为什么结巴在说别的话的时候,依旧结结巴巴,唯独说“嘛玩意儿”,说得既不结巴,而且是一种很正宗的天津味儿。
为了解除朋友之间的一刀之仇,结巴从天津卫给疤痢带了一个打火机,防风的,挺漂亮。他十分郑重地把打火机交给疤痢的时候,疤痢也就忘记了脸上的疤痢。
“这是我花三块钱专门给你买的。”
其实,他是在拣破烂时无意中拣到的。疤痢打了三天之后,便没有气了。
“不着了。”疤痢找到结巴,问。
“不着了?不会吧。这是外国人用的玩意儿,我也不明白。”
他们又恢复了先前的友谊。只是结巴始终履行自己的诺言,再也没有找过女老板。
“不是母狼回来了?”鼻毛表示疑惑。
“结巴说的对。肯定不是母狼。”胖老板屁股一扭一扭的,颤动着硕大的乳房。她最清楚,母狼在的时候,疤痢一个多月才来找她一次。现在,三天两头的来。来的时候,也不守点儿,不带狍子皮、肉。只是在墙壁上划着道道:欠你一次。
你看你划了多少道道了?
黄不了你的。
其实,女老板喜欢疤痢,觉得他才是真正的男人呢。她的丈夫不是。结巴也不能算。
至于,疤痢门上突然出现的一把锁,说了半天,好象也没有个结果出来。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结巴。
“你们是铁哥们,问问呀。”鼻毛说。
结巴冲着女老板扭来扭去的屁股,撅了撅嘴巴。
“哎呀,老板娘,你总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鼻毛拧了一下老板娘的屁股。
“我要知道,鼻毛还不长在外面呢。”
自从那个神秘的女人来了之后,刀疤猎人立刻成了蘑菇屯人的议论、猜测的对象。
其实,屯子里没有人知道那个暴风雪之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有一个女人已经住进了那个破落的屋子。人们只是从门上的那把锁发现了一些蹊跷。
而那个破落的院落依然很静,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