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岛（长篇小说）

孙柏昌

（关于《浮岛》的几句话，这是我来小城不久写的。感觉来自芦苇荡，来自芦苇荡里偶尔裸露的白骨。那一片浩浩荡荡的绿色生动与尸骨的白色的沉寂，始终缠绕于心，偶尔冲动。于是我很快就写出了这篇10万字的《浮岛》。那时，好像有一个不成文的说法，若是长篇，必须在12万字以上。我实在写不了那么多。后来，我就缩成了4万多字的中篇小说，在《天津文学》上发表了。好像还得了个什么奖。后，我又在一个内部刊物连载了一次。许多年青 人喜欢，帮助我录成了电子文档。那时，我还没有电脑。当我弄博客的时候，便发到了刚刚开博的博客上。最近，我再回头看时，那些博客已经消失了……）

两个孩子在苇塘里摸鱼、溅水。赤条条的浑身黑泥，煞似两天鳗鱼。

方之远举着一个苇杆编成的小枪：儿子们！快来！谁够着谁要。

芦生、苇生兔子一样蹿过来。

给我！

给我！

随后扎煞着双手一阵蹦跳。爸爸的手臂时高时低，逗得两个孩子气喘吁吁。

芦生蹦得高，枪却让苇生得到了。芦生一哼，扭头钻进了芦苇大荡。

芦哥，给你

芦苇大荡一片咔咔巴巴的断裂声。

夜里，芦生没有回帐篷的家。

芦生妈妈的呼唤在海风中抖颤着，仿佛一条飘动的绸带。

苇生把小苇枪扔到海里：

我不要破枪！要哥哥！

小苇枪追着潮汐流向了大海深处。

无数束手电光在芦苇大荡里闪烁，恍如一群散散漫漫的萤火虫。

芦生小狗一样蜷缩在苇丛里，蜷缩了两天两夜。方之远找到他时，芦生已鼻息微弱了。若干年后，当芦生得知他们兄弟中间有一个是养子时，他会忽然想起那杆小苇枪吗？

        他妈的！那时，我真该编上两个小苇枪。

        方之远握着一根苇杆。他感觉到了那青翠翠的生命正在活泼地跃动，听到了绿色的血液在苇杆里汩汩流动的声响。

        再有个把月，苇花就要开放了……（节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