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栗（小说）

——新世说新语之一

孙柏昌

他，摸了摸她的耳垂。

她，急促地颤栗了一下。

他，进了浴室。浴室响起了瀑布般的撞击声。

她，进了卧室。床上铺开了开着牡丹花的新床单。

他，从浴室走出来，偎在沙发上抽烟。

她，进了浴室。浴室传来了小溪般的淙淙声。

烟雾在他沟壑般的皱纹里缠绕。

“操！”他骂了一句。

她，从浴室走出来，用毛巾揉搓着头发。

“你想了？”

她笑笑。

“操！”

他，卡断了半截烟。

她，赤条条地仰张在盛开的牡丹花里。

火光熄灭了。房间里交织着瀑布与溪流。床铺起伏着尖锐的颤栗声。

她，呻吟着。

他，愤怒着。

“慢点。”她呻吟着。

“操！”他野牛般冲撞。

“你怎么了？”

“他整我。”野牛扬起滚滚烟尘。

“顶头上司。不是你的学生吗？”

“他一天对我说了三遍：‘走廊里，新装了一个镜子。’”

“那，有什么？”

“他把我们部门的秘书调到他的办公室了。”

“那，你不会再招聘一个？”

“她很干练。”野牛冲上了山巅。

……

牡丹花颤栗着开放。

他，睡去了。

她，听着他均匀的喘息声。

他，有多久没有摸过自己的耳垂了？她想。

“操！”他梦呓般咕嘟了一声。

她，诡秘地笑了。

第二天，丈夫上班去了。

她给丈夫的顶头上司打了个电话。后来，又打了几次。

她的电话与耳垂同步颤栗。

半年后，丈夫便垂头丧气地退养了……

他，像先前一样“操”了一声。

“这个混蛋！他怎么能这样对你？”

她也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