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童靴一看我这衣,就说,妮,你的裤子肥了。某姐,一看到我的衣,就说,亲爱,你的裙子不错。嘿,其实我这是呢子裙裤。要说的重点不是衣,而是后面的菜园,菜园呀菜园,母亲的菜园。
母亲的菜园
冬像铁石心肠的武士,毫不留情挥舞着冷剑霜刀劈斩来,花花朵朵们都凋落成泥,即便最不怕寒的菊也顶着一张失血的脸,瑟缩着。柳虽拼命擎着最后一丝绿,绿也老得不能看。植物们都被冬降服了吧?眼在瞧向人家菜园时,陡然一亮,绿汪汪的一片,菜的绿,这么新鲜活泼生机勃勃着。
怎能忘记这冬日的菜园?幼时家贫,到冬,梨桃山芋大豆什么都没有了,但有一个菜园,就不妨事。母亲从春天的时候,就精心侍弄这块菜地,十方左右,预料着冬日暖阳能漫染它,用芦苇杆或者竹竿做成栅栏,成园。鸡鸭鹅都不能入侵,菜们可以安居。
冬日,北风呼寒冷袭袋中涩都不怕,街市便在菜园里。
吃什么呢?去菜园里拎两棵青菜。自制豆瓣酱烧青菜配上红剌剌的辣椒,能呼啦呼啦吃下两大碗米饭。第二日又吃什么?再去菜园里拎几棵小青菜,菜帮子切成细丝用猪油爆炒,菜叶放清水里煮汤,倒也是有汤有菜。等我们闹馋得不行,母亲把熬了猪油的油渣倒锅里去再搁上青菜,那喷香的味道真是诱人。小青菜多么好,母亲爱种,它们在母亲的菜园里盘踞了有七个方那么大的地。母亲称它们“娃娃菜”。它们真像娇俏的女娃,洁白如玉的茎,玉立婷婷,如碧青翠的叶,生动饱满。它们还好脾性,独自是美味,跟别菜更是合得来。逢亲戚友人来,母亲待客热情,定要买肉。买来猪肉伴娃娃菜红烧或者切上一些牛肉和娃娃菜酱煮,扔进几个尖头小红椒,油光水滑、麻辣鲜香的一顿,客人们往往也大赞。
母亲的菜园里还有菠菜,菠菜通体碧绿,植在地下的根是红色的,经火炒、煮都不变色。根里透着甜,叶爽滑可口。母亲的素炒菠菜,鸡蛋炒菠菜都是我爱吃的菜。母亲去菜园里挖菠菜的时候,一定不再采青菜。母亲说吃了菠菜的嘴再吃青菜会很苦,谁硬是期盼左盘菠菜,右碟小青菜,那他只能品尝出一嘴的苦涩来!菜们原这样通透,告诉人们取舍无处不在。
还有一角,是葱、蒜、芫荽这一簇,那一簇,挤挤挨挨的满了角落,它们绿也是尽力地绿着,你以为它们再怎么努力,也只是菜园子这方舞台上的配角。填补一下园角的寂寞,偶尔夹汤夹水里丰富一下人们的味蕾?它们的人生就这样一锤定音了吗?忽一日,父亲的酒友来,母亲大把大把拔了它们来,洗净,噼里啪啦在砧板上切成断,装盘加白糖,捧出来一盘糖拌芫荽,再拍上一盘蒜泥,父亲他们喝酒时必撇了其他,只爱吃这些了。
母亲不识字,但她用一双手只管辛勤种植了一方小小的菜园,小小的菜园让窘困寒冷的日子变得活色生香。而我们谁又不能像母亲那样靠着勤劳,给自己种植一块“菜园”,用来抵挡寒冷的冬天!
(已发《江海晚报》《连云港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