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暖,北风凉,《浮生如梦》中这篇的名,我极喜欢。南风暖啊,暖不了已冰冷的爱情。北风凉啊,凉了当初爱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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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年轻,因为年轻的时候我们是那么要命地相信爱情。
——《南风暖,北风凉》
那朵不顾一切奔向凋落的花
那时我八岁,表姐带着她来我家做客,她叫兰,是表姐十分要好的女朋友。她多漂亮啊!一头黑绸缎般的长发披肩上。秋水般澄澈的眸,栀子般洁白的肤。我真喜欢她,赶着她叫:兰表姐、兰表姐。她一叠声地答应。清脆的“哎”连成一串风中叮咚作响的风铃。
表姐偷着告诉母亲,她是陪着兰表姐出来散心来的,兰表姐爱上一个男孩子,家里死活不同意,她的父母前一阵子把她关在家里了,到底是父母,心里疼。拗不过她,只得想另外的法子,他们想着表姐的话,兰表姐或许能听一些。央求她,带兰表姐出去开解开解!
表姐说,男孩子的相貌很不错,可是是个孤儿,家贫倒是其次,少父亲管教,缺母亲关爱的他,没有干过一份稳妥的行当。兰表姐的父母怕兰表姐跟着他要吃苦的。
爱情中的兰表姐听得进谁的话呢?
因为年轻,因为年轻的时候人们是那么要命地相信爱情。女孩子还常常以为自己的爱情会拯救一个人。因了她的爱情,流氓土匪们一个个会变成居家好男人。兰表姐也是这样想的吧!
所以,最后的最后她嫁了他,她一定要做爱情焰火里,那只奋不顾身的飞蛾。
婚后,收敛了三五日的他,很快散淡成原来的样子。混扎在小镇上游手好闲的人群里:喝酒、看看录像(那时还流行)、或者三天两头躲在一个角落里赌博。要强而又倔强的兰表姐原是想证明给所有人看,她选择的正确。而现在,她咽下泪水,坚强来过:她不是家里的那个娇女儿,她一个人生孩子,养孩子。到编织厂领回材料,在孩子熟睡的时候,编一只只篮球网来贴补家用。
而当初甜言蜜语说,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男人,连孩子也不问一下。他们开始吵架,吵着吵着就打起来,她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她白皙的脸上,很清楚的五个手指印,他的。
那天,他心血来潮也学别家夫妻过日子,男人挑秧,女人插。两人没有吵,她在水田边插秧边温柔地说,我们的儿子啊,别人都夸聪明,你要带好他啊!我回去歇一下。说完,她上岸了。
她在前面走,走得飞快,他在后面赶,问她干什么去?而她,没有听见似的。脚步如飞。眼看着,前面那条宽广的河,她扑通跳了下去。等他仓惶赶到河里去一阵乱扑腾。寻着的只是她,冰冷的尸首。水田同插秧的人,总是奇怪她竟走得那样快的。而他怎么撵她也赶不上。
她是怀了怎样失望的心,才能那么决绝地不顾一切奔向凋落。
那一年,她二十五岁,花样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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