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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隙琐记(三則)
(2012-03-17 06:24:39)
之一: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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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腿因意外骨折,入院手术植入了钢钉。医生日前告之: 因为是异物,不宜久留,应再开刀取出。
赤条条一肉身,却被刀削斧凿的楔入三枚三寸长的钢钉,本以为它们都历时一年多,长好、长死与骨肉和谐共处了,但如今,却还要上演一岀分离之苦戏了。
单间病房已满,入住三人间,暂且吾一人,己居中。
术后腿麻胀,已不知痛疼。睡眼朦胧中,似觉门外有人影晃动并向内窥望,我定睛望去,一中年女子已敲门进来。
“你找哪位?”
“不找谁,我是给我们领导的儿子办住院手续的,大夫先让我挑个病房。”来人掠了一下头发,又把手中的病例袋当做扇子,扇了扇已是冒汗的脸。
“什么病?”
“哦,是小脚趾头的趾甲盖儿有点感染。”女中年口答手动的整理靠门边的空铺。
本以为,人病到一定程度才住院,现在看来,只要你愿意住,医院全收。
随后,她手机一阵儿接进拨出,讲的大抵都是些住院之事。
旋即,对我叹了一气说:“唉,我这个办公室主任,连局长儿子这样的事儿也得管那。”
“嗳,我们局长你认识吧?”随即道出局长大人的名字。
“哦,国土局,很有肥水的一个局,局长的名字有耳闻。”我心在想。
少倾,门外一通乱响,一行人魚贯而入。公子在前,一美女在左,局长大人在右,后面是捧花篮、提水果的一干人马。
安顿好后,局长提了一篮水果,连同一个职业性的笑脸送上我床头 ---- 显然是浸淫官场多年的结果。
其后近两天,本该清静的病房就没消停过,各色人等驿不绝前来探望局公子,每次一人,前后不过一分钟,寒喧两句后,其动作也大致相同 ----
或厚或薄的红包,被塞入公子的枕下或被里。
我的病在腿。有些人病在心。
之二:港人,洋气?
术后需一周拆线, 所以要在床上静卧七天。
那局长公子白天来,
晚上九点多钟走, 如此了三天。
其后, 病卡在床头插着,
人却不见了踪影, 病房暂时又恢复了平静。
我无事从二楼的窗户向外望去,院内门口是一家美发的店铺,大概是租了医院的房子,门楣上的电子显示屏不断的滚动着如下字样:“要想变美不用愁,到我店里试一试,农村人变城里人,城里人变港人(洋气)......”
不去评价岀此句的人文化水准如何,尽管句子不够通顺,但意思谁都明了 ---- 乡下人土气,城里人提气,港人洋气。
不过又一咀嚼:这剪个头竟有如此功效?
先不说乡下人和城里人区别,港人咋就洋气了? 就算港人洋气,那洋人应该是啥气呢?
我在病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直至岀院,也没弄明白。
之三:耳背者
一日中午,假寐中。
走廊一通响声,三、四个人推着一担架车,在护士引导下,将一老者,罝于我左边病床。
除不能动、不说话的老人外,来人大概都是老人的子女。
从他们言谈中,陆续得知,老人是当年的乡村代课教师,髋关节骨折,愈合不好,腿已近强直,也没有医保,在床已经躺了两年多。膝下有五儿两女,但日子过得都不太富足。
只听一大儿子模样的人,手拿着X光片子发话了:“大夫说了,咱爸这腿想站起来,要动手术,得五.六万元,这钱咋岀,大伙儿商量商量?”
众人皆无语,良久,一妇女嗫嚅的说:“要想治,大伙儿均摊。”
“各家情况不一样,咋摊,我家可没钱。”一年龄稍小些的回应。
“谁说不是那,另外,同是兄妹,他们也知道咱爹住院,咋都不来?”又一个女声响起。
估摸是最小的http://s7/middle/5e59114bhbb5192170476&690一个,耳朵上晃动的金耳环有些燿眼:“我看还是抬回去算了,然后还是各家轮流住,一家一个月。”随着话音,还瞟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老者。
“嘘,小点声,别让爸听见。”有人提示。
“他耳朵背,听不见。”金耳环说。
又一阵沉黙。老大发话了:“就听老妹子的,抬回去,和外人就说医院也没办法,花多少钱也治不了,现在就办出院,要不就该满一天收两天的床钱了。”
众人如同得了赦令一般,一同奔向走廊,找担架车去了。
静静的病房中,突然传来老人的一声长长的叹息:“我这辈子算是完了~”
我侧过身,递他一个剥好的桔子,只见几滴清泪已从他的眼角溢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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