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盏心灯,寄托哀思
(2025-12-06 12:0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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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盏心灯,寄托哀思
人间路途艰,天堂行程远 ——题记。
昨天,我编发了一组松清的殡葬图片后,觉得还是欠缺一点什么。于是今天又刻几行文字,表示对松清的怀念,不枉我俩于人世间相交一场。
松清走啦,老年受尽病痛折磨,于2025年10月30晚上悄无声息地远行了,寿年75。
我和松清有过不少交集,相处几十年吧。
我俩在同一个屋场生活劳动了多年,经历了精神及体魄上的相同磨砺;性格在某些方面有点相同,尤其是他老来的一段生活和我年轻时某段生活有点相似。
上世纪中叶,我患胃病,于七十年代初期在流光岭区医院做了埋线手术,手术做完后已近旁晚,当天晚上在流光岭的朋友家住了一晚。第二天步行回家,又在我五叔家又住了一晚,有了他们两天的照顾后,回借居的屋里休息几天。此后就不间断地在生产队出工了。其时,两个妹妹已结婚外出。从此我开始了孤独的生活……同是天涯零落者,推己及人,我对松清老来病痛生活感同身受。
正因为如此,我对松清比较关注,在广东,间或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情况。
松清是苦水里泡出来的孩子,他只读了一年半书,十来岁就辍学在生产队出工了。十四岁时被生产队的安排去流光岭修水库,他到过水东江深山沟里扛杉树,到过廉桥艾窑煤矿挑煤,到过桐子坪买米……年纪轻轻,自盘家口。他从未“衣鲜衣,食鲜食”,却常食不果腹,衣不保暖。他饱一顿,饿一餐,饥饿无常;冬穿夏衣,夏天打赤膊,寒冬酷暑硬扛……大半生经受了苦楚和劳累,和我谈及时,泪盈眼眶。我惨然无语。
松清曾把三尺白布染蓝,要我四姐给他裁剪裤子。穿着那条灰不溜秋紧巴巴的、如曾流行的女士们穿的踩脚裤,白天穿夜晚洗。众人笑他穿“丢桐裤”。
他受惠必报,若干年后,他给我两百元,要我转给居住长沙的四姐。我怎能接他的钱,我四姐又怎能收他的钱?曾经和我一样穷困潦倒、弱小如衰草似微尘的松清,还牢记着多年前别人对他的一丁点帮助,觉得现在自己有能力也要还这个人情了。松清心地之诚恳、之善良、之真挚,令人动情。单凭这件事,让我感动了许久许久。
修流光岭水库主渠道的周家坝倒虹吸时,我和松清一副抬杠抬石。砌倒虹吸石墩的师傅是二泉堂的智轩三爹。智轩三爹总叮嘱:他年轻,是“抱伙子”,你要“呢奥的杠子几”。松清“装昂强”,不要我让抬杠。石墩砌到丈多高时,要架两块“跳板”才能上去,每抬一坨重石头上去,他总战战兢兢的。抬石头一个多月,我两没出过事故。
改革开放后,松清在家作了几年田土后就外出打工了。他到过辽宁、广东、贵州、湖北等地方,劳累奔波居无定所,他说只能默默地承受。工价低,每天三块多钱,有包工头刁钻良心坏的,还克扣工钱,得不到全部工钱。
老了,松清就住在政府给砌的安置房里,出门不要锁,进屋一朵火,自煮自食自洗自补病痛自受,开启了一切自我照顾自我管控的孤独凄凉满身病痛的晚年生活,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松清老实本分,自尊心极强,更有让人不理解的“装昂强”。他从不无故接受别人的东西。松清性格耿直,眼里进不得沙子,心里藏不住话,看到不平的事、听到不对的话,他要指出来说出来,哪怕有点权势的人,哪怕至亲的人。有人对他还是有点忌惮,他是弱者、人一个,且他做的对说的对,谁又能对他怎样?
我教书30年,和松清少有交往了。退休后,大多时间奔跑在外。回老家的时候,有时有事无事到他安置房走一走、坐一坐,和他聊一聊天。有时带些菜蔬、零食给他。他总是不接受,弄得我不仅尴尬而且窝火。
松清老来疾病缠身,血压高、患糖尿病、心脏病、脸手脚浮肿、小肠下垂等多种疾病,感冒不断,一口牙齿全掉光。他到邵阳、邵东、团山求医问药,因基础病太多,体质又差,总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以致被病魔夺走了生命。
10月24日他病了,两天没吃东西,我熬了一点小米粥,这次他接受了。堂侄开车送他到团山看了两次病,医生给他做了检查开了药。他说吃了不少药,总不见好。我说,你有不少基础病,并且比较严重,吃药只能缓解,难以根治。靠自己保养,冷暖寒暑,注意添减衣服。饿了,也要搞点东西吃。
松清终生未婚配,老了成五保户,住安置房,政府每月发六七百元的补助金,维持粗茶淡饭的生活是不成问题的,哪想他两眼一闭,撒手尘寰。
呱呱坠地来,此生孤身枉到人间走一趟。悄悄升天去,来世子孙满堂幸福逾百年。
松清,此生受苦了!愿你来世投好胎,遇到更好的时代,弥补你今生所经受的苦难。
松清,生来凡间行程艰难,此去天堂路途遥远,且行且珍惜,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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