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长德冲之工匠(一)
(2022-09-08 16: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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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从历史深处走到今天,已日渐式微,褪去了昔日的芳华。但是,新的故乡又以新的面貌呈现在人们面前。
用简略的文字把远去的故乡及今天的故乡记录下来,以飨读者,以了心愿。
——题记
古往今来长德冲之工匠(一)
日常生活中有不少工作是技术活,普通人干不了,这些技术活由各种工匠来完成。各种技术不是易学易会,需要拜师学艺,学好了就出师成为师傅。有了手艺有了工匠精神,比普通人挣钱容易一些,也挣得多一些,日子就过得宽松一些。
我国的工匠精神源于农耕文明时期的四大发明和鲁班、墨子、张衡、庖丁等优秀工匠文化的传承。
自古以来人们把鲁班尊为土木工匠始祖,故木匠在众工匠里排在第一。据说石匠、木匠、泥水匠是鲁班三大高徒。
明代名士梅之焕作《题李白墓》:“采石江边一堆土,李白之名高千古。
来来往往一首诗,鲁班门前弄大斧。”意思是众多诗人在诗仙墓前题诗,无异于“鲁班门前弄大斧”,也和“关夫子面前耍大刀”意思差不多。
有个传说,建长德冲教让堂时,主人请了两班木匠师傅,用现在的话说是引入了竞争机制。
一班是白玉堂福三师傅木工班,另一班是双峰的师傅,手艺都十分了得。
福三师傅的技艺是出了名的,尤其是建房屋的大架子功夫,一般工匠难以企及。福三师傅手艺好徒弟多,振臂一呼,应者云集。
在建教让堂的过程中,两个木工班你追我赶,暗中比速度,比技术、比质量。几个月后,双峰师傅渐渐处于下风。他们不甘落后,想超过福三师傅木工班。大厦快安装堂屋大梁的时候,双峰师傅明显落后了。
两班木工原来有协议,谁领先,谁就负责安装大梁。安装豪宅的大梁是很荣幸的,还能享受主人的大红包。
双峰木工领班打歪主意了。一天晚上,他偷偷地把大梁两头各锯掉五寸(没有了工匠精神)。
福三师傅早就料到了,悄悄地准备好一根大梁。在黎明前就把那根锯短的大梁搬走了。
中午,良时吉辰到,囍炮连天,舞龙耍狮,非常热闹,宾客满堂,喜气洋洋。
福三师傅和爱徒各站一个山墙,他对徒弟说:你拉长五寸,华堂荣昌;我拉五寸,子孙安康。
福三师傅高唱:安大梁啦!福禄寿喜,富贵满堂,开子发孙,千秋万代!
双峰领班目瞪口呆:锯短的大梁,竟被福三师傅拉长了,鲁班再世啊!
福三深谙古训“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长德冲的男人,大多学了手艺,有门技术成为工匠,尤其是现在的年轻人。长德冲工匠能干,受人欢迎。长德冲的工匠吆喝一声,就能聚集一班人马干工程。
六师傅,桥晚师傅,是长德冲老一辈木匠师傅。再就是尹焕华、曾新华等,再后来有尹培庚、邹建初、尹开耕、尹小林、尹任仲等等。时下长德冲木匠不少,有些还身怀数技。
以前,长庆生产队常请六师傅修整水车、犁耙、划行器等。
为了插秧规范,用划行器划出插秧的行距和株距。如“四六蔸子”,即株距四寸,行距六寸。
有一次六师傅做“四六篼子”的划行器。确定行距容易,在划行器轮杆上每隔六寸安装一个轮子。四寸的株距,就是在周长一尺六寸的轮子上做四个等距离的印痕。如何确定周长为一尺六寸的轮子的直径呢?六师傅慢慢比试着。
我在旁边观看,就说:六爹,您用一尺六寸除以3·14就得到轮子的直径。这个轮子的直径是5·1寸。您就用5·1寸的直径下料。六师傅放了个样,说:还是你们读新学的人学的东西多。
以前的木工全是体力干活。现在木工的锯、刨、凿等都使用机械了,原始的锯、刨、凿基本上由机械替代,连钉钉子都用射钉枪。
砌匠,砌刀、吊线等随身带(现在有了先进工具)。他们构建高楼大厦,高楼再高,高不过他们的肩头;砖块再硬,硬不过他们的砌刀……座座式样不同的房子在砌匠手中升起,改变了城市农村的面貌,改善了人们的居住条件。一座座楼房,如一幅丽图,展现了长德冲砌匠的技术和精神。
曾有诗云砌匠:“汗洒流云到日昏,梦中软语倩谁温。离乡高筑他人屋,苦护妻儿那扇门。”如今的砌匠和昔日砌匠的生存环境大不相同了。
长德冲的砌匠有尹金贤、尹义军等,后来就更多了。二泉堂明安、玉安、纪安兄弟仨是有名的砌匠,工夫做得远,包揽工程不少。长青村村部就是玉安承包施工的。
讲个小故事:三砌匠在砌墙,一哲人路过,问:“你们在干什么?”第一个回答:“砌墙。”第二个说:“盖楼。”第三个讲:“建设家园。”哲人听后拍了拍第三个人的肩膀,说:“你将是幸运的。”多年之后,第一个依然是砌匠,第二人成了工程师,第三个人成了前两个人的老板。
三人命运有如此差别,可以说是态度决定命运。生活给人们成功的机会是同等的,但收获不同,只是心态不同罢了。干事得过且过,结果碌碌无为。认真、努力做好每一件事情,自然能获得丰厚回报。人的工作、生活乃至精神,认真、努力是极具重要意义的。
长德冲的砌匠师傅大多属于第二种状况,家底比较殷实,衣食无忧。个别的是像第三个师傅。
篾匠,面对一根竹子,琢磨着锯成几节,操起厚脊薄刃的蔑刀,挥刀劈下,粗大的竹子在脆响中一分为二。然后拿起一柄长圆凿,将结巴“叭叭”清除掉,随着蔑刀上下翻飞,一根竹子在巧手中削成薄薄的蔑丝,细如面条薄如蝉翼,他那轻巧娴熟和流利的动作让人眼花缭乱。
人民公社化时,每到“双抢”季节,各生产队都请篾匠修补箩筐、晒垫、撮箕等,篾匠成为最抢手师傅。
某年,“双抢”已经全面铺开,长庆生产队终于请到兰园里德篾匠,他要人去替他搞“双抢”,两换一。一个师傅,抵两个劳动力!我和铭德被派往曾嘉坳生产队搞“双抢”。
上午“歇肩”, 头顶烈日,一身泥汗,大家坐热田坎喝热粥。白白的大米绿绿的绿豆熬得稠稠的,如《红楼梦》里的珍珠翡翠粥。嗦嗦的喝粥声接连不断,两桶热粥一下就底朝天。
我第一次享受到双抢歇肩“免费”喝粥的待遇,以后每当喝粥,就想起那次喝粥,虽历久,但弥新。
长德冲的篾匠有曾启云、曾晚芳、尹福清等。篾匠,手上功夫不寻常,即将远去的老行当……
欲知长德冲还有哪些匠工,待我下回来道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