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衔食”

伯父家阁楼下燕子筑了个巢，里面哺了三四只小燕子，每每老燕子衔食回来，小燕子们张开嫩黄色的小嘴巴，在巢口叽叽咕咕，老燕子便把捉到的虫子或米粒，一一放进张开的小嘴里，小燕子们便欢歌雀跃。这一场景非常温馨，也非常感人，如果我们把父母从外面归来带回食品比作老燕子衔食，也非常形象贴切。

最近，儿子经常带东西回家，有时是半只西瓜，有时是一包蛋卷，有时是一盒炸鱼。我知道他在孝敬父母的同时，最主要是“衔食”给他两个年幼的孩子。宜兴老话这叫作“为男为女”，这也是天下父母的本能。除了儿子带食品回家，儿媳更会“衔食”，她经常网购不断，牛奶饼干海苔等等，家中的食品箱，总是满满的。现在的孩子真幸福，要什么有什么。

记得我在单位上班时，每有同事发的糖果等礼品，我自己总是舍不得吃。这巧克力是儿子喜欢的，这旺仔牛奶是儿子爱喝的，这薯片薯条是儿子最喜欢的零食。看看这样不可吃，那样吃不得，最后还是一样不动统统拿回家。世上哪个父母心里不装着自己的孩子？孩子是天，孩子是地，孩子是父母的一切原动力。自己最想吃也要忍着，只有给孩子吃得开心，父母才更加开心。

记得我们小时候，那时经济极匮乏的年代，父母很少有带回水果与糖果，可他们照样想方设法千方百计带回食品。记得在这样的夏季，妈妈从田里归来，满身都是泥巴，可她半卷的裤脚管里总是裏裹的，里面藏着从田里捉到的几只田鸡，回家清洗处理一下，洒上几颗盐，往饭锅上一蒸，就是子女们的美味。那种鲜味，沁入骨髓，一辈子也无法散去。可以想象妈妈在田里捉田鸡的艰辛，与捉到田鸡后的喜悦。除了田鸡，我还记得妈妈有时会带回几只野菱角或几个小小的野荸荠。妈妈这些“衔食”，都是我们舌尖上永远无法褪去的美味。对于我们来说，这野菱角比人参还养身，野荸荠比黑珍珠还珍贵。

父母“衔食”，可能是儿子的半只西瓜，可能是我带回的一包糖果，也可能是妈妈裤管里的几只田鸡。不论是经济发达还是匮乏时期，父母“街食”的意义都是一样的，都如一只只辛勤勇敢的老燕子，为了子女风雨无阻起早贪黑地“衔食”，一颗颗“衔”回，同时也“衔”出“天下父母心”的无私与伟大。（2020.7.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