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兔之殇》

今天又买了空心菜，在拣的过程中，我又习惯性地把拣下的菜叶放在一边，想过会给车库里的小灰兔当一天的粮食。可猛一想，小灰兔已走了七天了。这七天之中，我时常都在牵念与哀悼着，但更多的是忏悔与自责着。

这是一只可爱的小灰兔。大约二个月前的一天傍晚，我带小孙子去看望妈妈，小家伙让那里的兔子们给逗乐了，临别时非要抱一只灰小兔回家不可。

于是，这只胖乎乎、肉嘟嘟的小灰兔便在我家车库里安营扎寨了。一只铁丝笼，下面放一只配套的塑料盆。每天我去打开车库门时，小灰兔就如家中的孩子等候父母一样，在笼子里活蹦乱跳的。于是，我与小孙子分别将菜叶子、果皮之类的食品一一喂它。每一次喂养，小孙子总对小灰兔喃喃细语，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语：“嗨，小灰兔你好啊！我来喂你了，这嫩嫩的苹果皮好吃吗？你要乖哟，要听话哟……”小灰兔的到来，给整天待在家的小孙子带来了极大的乐趣，他每天清早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看小灰兔。

小孙子是乐了，但给我增添了不少麻烦，每天要为它的粮食张罗着，还要清理铁丝笼。为了向卖菜的讨一些莴苣叶、嫩笋壳之类的残叶，我这两个月极少去生鲜超市买菜。但烦归烦忙归忙，也与带小孩一样，在一天天的忙碌中，我对小灰兔的感情也与日俱增，尤其是每天看到我们活蹦乱跳的样子，让人倍加喜欢。妈妈曾说过等养得略大一些：就杀杀吃掉吧。可面对有了感情的兔子，我们怎么下得了杀手呢？

本以为这只小灰兔会一直这样陪伴着我们，让我们忙碌着、牵挂着、喜欢着。可谁知在一周前，也是气温达33度的隔一天清晨，我如往常一样打开车库门时，再也没有看到小灰兔如往常一样活蹦乱跳的样子，而是直挺挺地躺在铁丝笼里，我当时一下子惊呆了。我再打开铁丝笼一摸它的身子，已是硬邦邦冰凉凉的了，再轻轻一摸，它身上已瘦得只剩一副骨头了。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到底是什么时候瘦成这样的？这场面真让人难以接受；这情景，真让人好心疼啊，同时，一阵阵自责也油然而生。

我到底失职在哪一个环节？这些天，我不断在寻思着原因。也许是妈妈从早到晚的呵护，不断地喂食，让它养成了整天吃的习惯，而到我这里变成一天只喂一二次，可能是把它活活地饿死了；也许是这两天高温，我没有及时给它喂水，可能让它活活地渴死了；也许我那天割了花坛里不知名的草喂养了，可能将它活活地毒死了；先生也在帮我寻找原因，他说是因为铁丝笼里没有给它安一个窝，让他整夜睡不到觉，可能把它活活地折腾死了……反正每一条假设，都如一条条鞭子，将我一次次地抽打着，一只胖乎乎肉嘟嘟的小灰兔，就让我这样的无知喂养，白白断送了生命，说什么我也不会原谅自己。

剩叶又拣下了，我可爱的小灰兔不见了；苹果皮又削下了，我亲爱的小灰兔已找不到踪影。小灰兔虽然走了，可这两个月来给我的忙碌、陪伴与欢喜，在我心中留下了烙印。也许是上苍有意只安排这两个月短暂的陪伴，让它走得如此突然与匆忙，才让我倍加心疼与心伤，也倍加刻骨难忘。

（20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