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健文

    最近看《家庭医生》杂志的时候，一篇文章引起了我的思考。文章讲的是一个与嫂子发生性关系的故事，请不要先用第一印象对它进行道德的评判。因为这不是我们要讨论的主要问题，且听我细细道来。

    文章的主角叫小钟，生长在一个农村的家庭，有一个哥哥，嫂子长的很漂亮，哥嫂都对她很好。在他上初二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嫂子洗澡时诱人的裸体，按耐不住自己与嫂子发生了性关系，一发不可收拾。后来被哥哥发现了，两个人都被哥哥打惨了，小钟读书是住校，便很少回家，但一直渴盼有一天能与嫂子再次缠绵。高二那年他哥哥出车祸，虽然后来恢复了，但哥嫂却常莫名的吵架。因为一次撞见嫂子正在自慰，于是小钟又按耐不住自己与大嫂发生了关系。小钟知道这样对不起大哥，但就像上瘾的吸毒者，控制不了自己，就这样他与大嫂的性生活一直维持到上大学。大三那年，小钟有了女朋友，回家的次数也少了，哥哥以他娘病了为名让他回家，结果发现娘并没有病，于是小钟质问哥哥为什么要骗他。终于哥哥告诉他车祸让自己丧失性能力，并因此常与嫂子吵架。因为害怕嫂子耐不住寂寞跟其他男人乱来让他在村子里丢脸，所以哥哥才不断地给小钟创造跟嫂子在一起的机会。小钟大学毕业后应聘到城市里的公司上班，虽然已与女友同居，但每逢周末仍以老娘想他为由回家与嫂子缠绵。可是自从哥哥把话挑明之后，他开始恐惧性生活。和嫂子在一起已没有当初的激情，纯粹是为了保护哥哥无性婚姻而上演的一场假“性“戏。小钟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走。

    看文章的前半段，我想很多人都会对小钟心生厌恶，甚至咒骂他禽兽不如，但当我把整篇文章看完之后这种道德上的谴责似乎减弱不少，甚至觉得他有些可怜。一个问题永远是中性的，就看它放在怎样的背景之下。社会上还有许多令人不齿的事情，包括恋童，父女性关系，母子性关系等等。如果咨询师一开始就抱着道德法官的心态去对待这些事情，那问题永远得不到解决。当这些事情放在当事人所处的背景下，比如一个病态的家庭环境，病态的社会环境，往往发现害人者也是大系统下的受害者。所以充当道德判官，讲大道理并不是心理咨询的运作方式。家庭治疗导师海灵格认为，局限于问题本身往往无从下手，只有当我们着眼于如何解决才能找到处理的方法。

    如果除去道德的成份，转而分析小钟的心理。那么让我感兴趣的是为何同样是与嫂子发生关系这件事，哥哥未把话向小钟挑明之前，他感觉是在享福；知道真相之后，感觉是在受苦呢?让我给你讲另一个故事：有一群孩子每天在一位老人家门前踢球，吵得老人难以忍受，多次提出抗议，但都没能把这群孩子赶走。后来他想到办法，给每个孩子25美分，对他们说：你们让这变得很热闹，让我觉得年轻不少，这点钱表示谢意。孩子们很高兴，第二天仍然来了，高兴的踢球，老人又出来给了他们每人15美分并解释说自己没有收入，只能给少点。15美分还凑合着，于是孩子们还是兴高采烈的走了。第三天，老人只给了他们5美分，孩子们勃然大怒，并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为老人玩了，后来再也没到老人门前踢球……老人的做法很巧妙的解决了问题，它是如何其作用的呢？其实开始孩子们踢球是自发的，是一种内在的动机，这种动机很难消除。老人给钱的这一做法将孩子们玩耍的内在动机转为外在动机，好像他们是为了老人的钱而踢球。当老人不给钱了，外在的动机丧失，他们也就没了兴趣，其实就算老人不断地给钱，孩子们也会很快丧失兴趣，因为外在动机很难维持一个人的兴趣。再看看小钟的故事，开始他与嫂子发生关系因为本能的驱使，这是一种内在的需求。当后来得知哥哥的事，与嫂子发生关系变成替哥哥还“性债”，是为了维护哥哥的婚姻而做，变成一种外在动机，外在动机并不能长时间保持人们的兴趣，再加上小钟有了女朋友，性需求有了正当渠道的释放。于是与嫂子发生性关系丧失了以前的激情，变成一种负累，一种恐惧。小钟与嫂子在一起的心态也由牺牲哥哥，成全自己需要的愧疚变成一种牺牲自己，成全哥哥婚姻的痛苦。于是也降低了旁观者对小钟的道德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