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职”牌坊
文:刘湘吟
听说许多女人都有这样一个认知或想法︰没有生养孩子当母亲的女人,不是完整的女人。
希希不这么认为。
从小到大,她接触过太多赞美母亲、歌颂母爱的文字、歌曲或影视作品,很早就有点无感、甚至反感(对一些表达技巧拙劣的主旋律产物)。确实母爱很伟大,但并不是所有的母爱都相同——有多少种女人,就有多少种母爱。而主流的赞美或论调,其实有种捧杀意味——如果妳不是这样的母亲,妳就不是个合格、尽责、受肯定的母亲。
当然它限制了女人的生命和活法。
她知道一个很有才华的广告人C,C的母亲很不主流︰离婚多次,爱美爱玩爱跳舞,一点也不贤妻良母——但C很爱这样的妈妈。
她认识一位杰出的女医师L,L是极温善的女性,她的母亲是典型的贤妻良母,但L说︰“这辈子我所遇过最难缠的人,是我妈妈。”L花了半生的时间,挣脱母亲给予她的种种要求、压力、影响……才终于尝到为自己活的滋味。
不到30岁的Y说她并不想生孩子,“这世界并不缺小孩。”是的,有许多人想生个“自己的”孩子不可得,也有许多孩子缺少父母的关爱。这世界就是这么颠倒。
她知道许多母亲,年轻时为孩子付出一切,孩子、家庭是她生命和生活的重心,等孩子大了、离巢了,为孩子而活的母亲陡然失去主旋律,变得依赖孩子、挂念孩子,只有见到孩子、和孩子在一起,她才有安全感、踏实感,甚至才有活着的感觉……
这样的生命,难道不是挺可悲的?
她认识一位女诗人Z,她有三个孩子,早已成人各自婚嫁,Z和儿女们住在不同的城市,一年未必见上一次面。Z没有那种对孩子恋恋不舍的“母爱”执着。
一直不喜欢小孩的她,没想到如今竟然成为一个很喜欢小孩的老师。
她从不企图分类或定义自己和孩子们之间的情感是种什么关系。那重要么?
跳脱窠臼思维,她觉得有很多可能︰像师生,像兄弟姐妹,像忘年之交,可能也像母亲与孩子(这种想象最令她觉得不舒服)……
希希决定拒绝整个文化与社会给予女人的这座“母职"牌坊、缀满鲜花缎带的枷锁。
她必须自己先活得好,活得自由,活得丰富,才可能扮演好其它角色。
母亲只是众多可能的角色之一,而不是必然、绝对或主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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