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灵魂与身体一起舞动

文：卢语荒

    一个美丽的女子写信给萧伯纳：我有第一美丽的身体，你有第一聪明的脑子，我们生一个孩子，再理想不过了。萧伯纳回信：如果小孩儿生下来，身体像我，而脑子像你，那不就糟了吗？   

    1927年9月14日，一个美丽的女子，回身对她的朋友挥手道别时脖子上的围巾随风飞舞，突然围巾被风卷进了车轮，随着惯性一拽，她纵身飞了出去。

    故事里的主角就是伊莎多拉·邓肯，美国现代舞的先驱。

    她是一个传奇。一个用身体书写着传奇的女人。

    在邓肯的记忆里，童年是贫苦但却是快乐的。“听着海浪的潮起潮落，身体也如同在海浪里起舞，舞蹈就应该是这样的，它是自由的。”舞蹈是人类社会中最早出现的艺术形式之一，它的出现是一种与神沟通的载体。在巫术盛行的原始部落里，女巫的存在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只有通过她身体的舞动才能够了解和传达上天的旨意。这是一个极为神秘的渠道，是一种只有少数人可能掌握的语言。

    舞蹈，无论哪种形式，都是似乎是属于女性语言的组成部分。芭蕾舞、现代舞、多明戈舞等大多数舞蹈形式都是以女性舞者为主。

    在邓肯生活的年代，刻板教条的芭蕾舞是舞蹈的主要形式。她强烈地反对芭蕾舞对于肢体的束缚。以邓肯为代表的现代舞通过身体不同部位的伸展、收缩、无一不是在张扬身体的自由。身处于上世纪初女权运动发展的时期，邓肯的现代舞还是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女性主义色彩。

    邓肯的舞蹈首先从视觉上就改变着观者的欣赏口味，她的舞蹈服装不同于束胸的芭蕾舞衣，而是松散宽大家居服。其次，邓肯的挑战不仅仅是外在的形体，更重要的是精神，尤其是当时的美国社会当中依旧笼罩在维多利亚文化之下。

    早期的现代舞的出现成为一个反对以芭蕾舞为代表强压给女性利器。当时那些激进的女权主义者极力拥护现代舞的横空出世是带给了广大女性一个友善的信号：“把身体打开”。芭蕾舞是一门严苛到了乏味的舞蹈，女性的身体和精神都被硬生生地塞到一个固定的模具当中。这一点和清末进步人士呼吁将女性从裹脚的痛苦当中解放出来是何其相像！

    邓肯一生当中极力批评芭蕾舞是因为它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对女性身体的一种摧残。“束身衣是很多女性从小就穿着的，她们不能自由伸展、踢腿、弯曲，这是完全和身体本能相违背的做法怎麽能称之为美？”女性解放之路一定都是从身体开始的，对于这一点，我们应当感谢所有那些伟大的女性们。

    同时，她也反对社会给于女性的固定形象——她们要温柔贤良、忍让被动等女性特质。一百多年过去了，反对定义女性是所有具有女性意识的人们在努力的一件事情。至今，我们还是能够听到这样的话：“男孩子就应该像男孩子，女孩子就应当有个女孩子的样儿。”

    邓肯在追求爱情的路上也是激情四溢，从不扭捏造作，总是大胆地追逐情爱。从举世闻名的诗人到港口的普通水手都能够成为她的爱人。爱情与艺术，是她终身追求的目标。爱情带给她无尽的欢乐，同样也让她伤害至深。这一切都在丰富着这位艺术家对于人生和人性的观察。

    在邓肯的一生当中，以身体为媒介，把她的梦想、情感、激情传达出她的信仰。在身体的舞动当中，她发现身体与灵魂、自身与世界得到了美好的交流。她追逐着肉体能够带来的一切快乐，也承载着灵魂的苦痛。她热爱着爱情、热爱着艺术。她是一个纯粹的女人，多少人从她的故事当中得到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