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 澎湖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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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江洲大舅长江“澎湖湾”杂谈 |
分类: 长江周刊(文章发表) |
在外婆家的旁边紧挨着一家有着数十年历史的江洲建材厂,整天在长江堤内取土、做坯、烧砖、出砖。小时候我也常在那看热闹,记得那时家里做饭都用大灶,烧材取火最困难,正好建材厂有许多用来给砖坯遮雨的牛皮毡,易燃又方便。外婆就带着我去将人家不用了的牛皮毡捡回来。只是小时候贪玩,自己点燃,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鼻而来,冒出来一阵石油燃烧时的浓烟,熏得我头晕,一不小心一滴毡油就滴在手上,一起就是一个大泡泡。外婆总是抱着哭鼻子的我,用水将烫伤的部位冷却,慢慢用手指剔掉,要是趁热剔掉就要受皮肉之苦的。
小时候对于外公的记忆几乎是没有了,因为他老人家在我刚刚记事时就去世了,唯一记得的就是外公去世时放了一场电影,那是我看的第一场电影,是一部古代的片子,片中还有人拿着一把大刀呢。此后可怜的外婆就是守着孤灯走过自己的下半辈子,早已是而立之年的我成家立业后就难得去看她老人家一次,想起来内心总是有种愧疚。以至于母亲打来电话时,总念叨着外婆又问了:“我的大外甥怎么没来呢?”
外婆生了我三个舅舅,还有我一个大姨,母亲时最小的一个,也是家境最难的一个,所以备受疼爱,而这份疼爱也转到我身上来了,三舅住在城市(九江),外婆年纪大时就在大舅、二舅家轮流住半年,大舅、大舅妈心肠最好对外婆也最好,所以从小我在大舅家呆的时间最多。二舅小时候因为小儿麻痹症腿脚不便,二舅妈身体也不好,也不怪他们。外婆曾在他家摔过两次,这一次也是因为摔跤导致瘫痪在床的一年多的直至去世。外婆一生身体硬朗,经常八九十岁时常坐在牌桌上。
二舅家屋后有一片菜园地,夏秋之际总结满了各种各样的好吃的瓜果,有冰糖瓜、黄瓜、菜瓜、香瓜(乡下人称之为八分瓜的那种),我吃起来都是连籽都要咽下去的。可是每次去他家,眼里总盯着那片瓜地,二舅妈总说瓜还没熟,我不信,她就摘了一个青瓜,哭得我只掉眼泪。不过我老是想怎么瓜总是不熟呢?后来有一次,二舅妈不在,外婆就递给我一个熟透了的闻着就香甜的八分瓜给我,我高心得三两下就放进肚子里去了。后来妈妈告诉我,才知道那是二舅妈给外婆吃的瓜呀!
小时候在亲戚当中数我家最穷,家里用家徒四壁都不能形容,墙上连石灰都没有粉刷过。经常是吃了上一餐着急下一餐,所以才有后来发奋读书的念头。那时喜欢去外婆家,外婆总是变着戏法似的,从她那裹了一层的一层手绢里面变出糖果来,大了点就拿出些零花钱给我买东西。又一年大舅家在地里种了几亩地的西瓜,我和一群孩子就借着帮忙看西瓜的名义去扫荡了,回来时都大腹便便地路都走不动了。外婆还连忙责怪大舅怎么让孩子们吃那么多呢。
后来一次去二舅家吃饭,那是正好菜园里青黄不接的时候,桌子上也没什么菜,幸好有点豆腐乳,农村自己家做点,特别香醇,我一下子都扫个精光。后来在大舅家就听说二舅妈我说起这件事情呢?我都羞愧难当。不过外婆从此因为知道我爱吃豆腐乳,每年她都让舅妈多做点,让我带回去呢。
撰文/ 李训刚
本文刊登在4月10日长江周刊二版风土人情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