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里
春节过后，我家小区对面的路边店面也正常营业了。每当从小区大门出来，都会不自觉地望向对面，那个熟悉的水果店卷闸门始终紧闭的，听人说经营水果店的那对夫妇不干了。
自去年春天开始，一对农村来的年轻夫妇，在小区对面租下了水果店开始经营水果，每天天刚亮就打开店门支出摊来，晚上10时收摊。其5岁的幼女，摊前摊后跑来跑去，带来欢笑声不断。他们的衣着决不光鲜，但收拾得干净妥帖。手脚粗大的女主人，经常在水果摊旁做出各种面食，天气暖和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守着一张小方桌，哧溜溜吃着面条，一副享受美味佳肴的样子。
因为几乎隔一天都要到他们水果摊买水果，渐渐我们一家三口跟他们熟络起来。有时早晨早起出去，看到水果摊的卷闸门已然打开，我会随便问一句，男人的水果还没有拉回来？每天回家必经水果摊，都能看到他们忙碌的身影。他们的一分一厘都来之不易。我理解了钱对他们的重要，每次买水果必去照顾他们的生意，顺便还要聊聊天。9岁的女儿和他们家的幼女也经常一起玩耍，疯跑甚欢。
每当我们家去买水果时，常会得到类似这样的招待：“橘子两块五一斤，给你们，算两块一斤……”。很多次，付完钱后，他们顺手会拿起摊前摆放的桃、梨等塞到女儿手上，然后理直气壮地将我们的婉拒逼回去：“这可是生意之外的，给小孩吃的嘛！”使我们经常不好意思带女儿去买水果。
当把这些事说给居住别处的老人听时，他们总说：“这些做小生意的人跟相熟的人都这么说！其实买的没有卖得精，哪有什么便宜，能给足斤两已经不错了！”想想也是，就多了一个心眼，偶尔也去别家买水果，一问价钱，确实是小夫妻那里便宜，心里落下一块石头。邻居们也去买水果，我们发现，我们买水果的价钱居然比其他邻居也便宜。原来那些客套话真的不是说说而已的。除了感动，便有了一份羞愧，为自己的小人之心。
现在，他们夫妻还没有回来。想想，应是那些生意之外的闲聊，双方女儿的玩耍，使他们觉得我们一家尊重、信任他们。于是他们也视我们为亲邻。他们平凡、朴实，灵魂高贵，简直是我仰视的目标。原本我也在农村长大，随着在城市生活时间的延长，经受物欲横流的洗礼，心里一点一点虚荣、猜疑、冷血起来。我的那些猜疑，连同一厢情愿的同情，都是多么可耻和卑微。虽然他们经济上不富有，但是在精神上、心灵上比我富有许多。每当想起他们，耳边又回荡起那句话：这可是生意之外的。
是的，这世间还有很多交往，是交易之外的，利益之外的。正是这些交往，体现了纯粹的人性美，使得我们生活的世界更加温暖与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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