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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波尔.布特小札

(2019-05-05 17:5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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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读比尔·波特小札》

    我喜欢上一个美国人,他叫比尔·波特。
    认识他的起因很简单:那天,当当网搞优惠活动,其中一套丛书,共七本,打折下来只划20元一本,四折,遂买下。
    先在枕边搁置了一段时间,没顾得上它,春节前启程到海南做“候鸟”,顺手抓起这套丛书放进行囊。闲暇时,我打开丛书,没想到一下子就钻进去出不来了。
    如同打开了一扇窗口,发现一片新天地。我惊异于作者对中国文化喜欢的程度与研究的深度,比许多自以为是在研究与传扬中国文化的中国人深厚得不知凡几;我惊异于作者的文化追求和他的履迹是那么的有趣而执着。我发现我与他的游历向往竟有着许多不约而同的契合。
    于是,我试图通过这套丛书与比尔·波特走得更近些。
    这套丛书七本书的书名是:《空谷幽兰》《禅的行囊》《黄河之旅》《丝绸之路》《彩云之南》《寻人不遇》《江南之旅》。

    读《空谷幽兰》
    这本书是比尔·波特寻访中国隐者的记录。
    中国自古以来就不缺隐者:拒绝尧帝禅让而用颍水洗耳朵的许由、爬到树上不肯下来做尧帝接班人的巢父,义不食周粟饿死首阳山的伯夷、叔齐,避不为官归隐富春山耕读垂钓的严光,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陶渊明,自称“华阳隐居”人称“山中宰相”的丹药家陶弘景,以及把隐士文化推至巅峰的“竹林七贤”和耳熟能详的王维、林逋等等。从本质看,中国隐士文化是一种“隐不入仕”的理想追求,与“终南捷径”追求正好相反。
    中国还有没有隐士了?在美国,在台湾,几乎所有人都明确告诉比尔:没有。只相信自己眼睛的比尔决定自己去看看,1989年,他选择地处西安正南的“隐士天堂”终南山为寻访之旅起点--事实上,自从比尔·波特《空谷幽兰》出版后,终南山一下子火了,许多默处的、隐修的、悟道的人忽然从山里冒出来,而上山寻找隐士的行为成为时尚,隐士文化产生大量泡沫,终南山变成默处静修与追名逐利的混血儿,这是比尔·波特始料不及的。
    比尔从历史传承与当代现状和存在价值上去寻访隐士修道的心灵轨迹,他最终的结论是“大道入廛”:所有真正意义上的修道,都是一种寻求心灵归宿的过程,最终都要回归自然。佛陀说:悲生于智。最具智慧的人迟早会生起慈悲,有慈悲心的人都拥有大智慧。我们每个人都有需要独处的时候,有的人在独处中感受到与天地交融的快乐,有的人却在独处中品尝的是无边的孤独与疯狂。尘归尘,土归土,大道入廛。
    比尔是个有趣的人,有趣的眼睛总能发现一些有趣的事。一位1939年就遁入空山隐修的老人,对比尔·波特反复提到的一个名字非常陌生,反复追问:毛主席是谁?毛主席是谁?呜呼,隔世若此,当属今世之仅存矣!

     读《禅的行囊》
    跟着比尔·波特去拜谒禅的发源地,是一次真正的朝圣之旅,亦是让心灵充盈神光的历程。
    禅在中国的发源,起于初祖达摩,历二祖慧可、三祖僧璨、四祖道信、五祖弘忍、六祖慧能,差不多两百年,才形成“见性成佛”与“顿悟修禅”“中国特色”佛教宗派。比尔·波特造访了六位祖师的道场,等于从源头上把禅宗来龙去脉捋了一遍。
    书名很有深意。禅是什么?禅是修行,亦是智慧与修行合一的体系。囊是什么?囊是行李。我们每个人,从生下来开始,就背负行囊踏上生命的履程,一路走着一路增加负重,以至沉重喘息步履蹒跚。途中,有人倒伏,有人裹足不前,有人终其一生放不下舍不得,也有人凭一念顿悟: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世事无相,境由心生,一切有形的无形的执念皆为幻想。于是,放下包袱,进入空灵,终证大道。这是比尔·波特寻访禅修道场的收获,也是书名给读者的启迪。
    洒脱的人有句口头禅:万事想开点。这是不是与禅的“顿悟”属殊途同归呢?
    我不自智,因我而智。鲁钝如我者,绝无智慧天份,负囊至今,仍执念于患得患失之中,足证实为不智。如何才能让自己智慧起来?还得依靠自己的心境。佛在心中,我心即佛。只有心里万般诸事放下,才能进入聪明智慧之境。毁掉自己的是我,成就自己的也是我,从此看来,我何曾不是自己的混世魔王或者救世主! 
    《禅的行囊》当属这套丛书中文字最优美、语言最生动、意境最深邃的一本书,书中时不时流露的睿智与幽默,令人莞尔。

    读《寻人不遇》
    本书有个副题:对中国古代诗人的朝圣之旅。
    比尔·波特怀着一颗圣徒的虔诚之心,用一个月的时间,从中国诗歌源头《诗经》一书的“责任编辑”孔子的故乡曲阜起步,到济南、西安、成都、湖北、湖南,一路向南,止步于浙江天台的青山绿水之中,将他所崇拜的中国古代诗人的故土或归宿地走了个遍。这种带着非常明确意图的旅行,对一直心在路上的我来说,所受启迪与鼓励是巨大的。
    比尔·波特沉甸甸的行囊里,除了一颗赤忱的心以外,还有两瓶用玉米酿制的威士忌和几只在文物摊上淘来的颇有古意的酒盅,他每寻访到一位敬仰的诗人,都会在诗人的墓地或祠堂前斟上两杯酒,一杯给诗人,一杯留给自己。他以与诗人交杯的形式,表达一位65岁老人的深深敬意,在飘荡的酒香中,他跨越了时空,与诗人进行着心灵沟通与对话。
    他寻找的人,年龄最小的有1000岁,最长的已2550岁,自然是寻人不遇:诗人的身躯早已化成深山的一块石或荒原的一抔土。但他又真真切切地寻找到了什么,寻找到诗人们超越财富与权力、深植于人们心中的诗魂,这些灵魂,在人们明灭的烟火中鲜活地存在。
    比尔是个行者,他在中华传统文化的经络上行走。想想这样的场面: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外国人,站在一位诗人的墓前,恭恭敬敬地将一杯酒洒在坟头,又一仰脖子把另一杯酒倒进自己的喉咙,然后拿出一本诗集,用标准的汉语朗读诗人的某首诗,他身后一帮围观者用各种方言一起诵读。这种场面,与其说是一种祭奠仪式,不如说是老朋友之间的聚会。
    诗歌的力量,就是让所有崇尚高尚的灵魂走到一起。

    读《黄河之旅》
    虽然很多人不喜欢余秋雨,但我对他不反感,因为,我在他那里知道了“文化散文”这个概念,《文化苦旅》《千年一叹》《山居笔记》我读过不止一遍,引发我对游记散文的学习与思考,尝试着写了第一篇余式散文《千年一功都江堰》。白驹过隙,二十年过去了,我对余秋雨依然心存感激。
    读比尔·波特,忽然提余秋雨干嘛?盖因从对中国文化的理解和创作之路看,他俩同属一种类型。我无意于将两人作系统比较,只凭“写在路上”的写作状态,就该将二人引为同道。
    《黄河之旅》是比尔为一家电台做系列节目而改写的书。那次,他从黄河入海口起,沿着孕育了5000年人类文明史的大河溯流而上,走了5000公里,终于在青海星宿海西边海拔4700米的约古列宗盆地抚摸到了“黄河源头”石碑,历时两个月。这是一次艰难的旅行,尤其是最后的里程,暴雪、冰冻、吉普车沦陷、藏獒围攻、无路可走……种种惊险,难以想象。二十年后,我驱车经过那里时,道路状况早已改观,但我还是感到行路艰难。
    人类文明史就是河流文明史。曾经孕育过璀璨文化的古印度河、尼罗河、底格里斯和幼发拉底河,在人类文明的进程中,大多如晨星一样,逐渐寂寥暗淡,而黄河文明以及衍生出来的黄河文化,依然是中华民族的脊梁,承载着炎黄子孙的理想与情感。
    这一点,比尔·波特叙述得很清楚。
    最好的写作状态是什么?这有10000个答案。比尔这七本书,都是在行走中写成的。边走边看,边看边想,边想边写,于是,一篇篇游记似出谷之水倾泻而出。还有,比尔每一次出行都带着任务,就像余秋雨写《千年一叹》一样。有任务就有压力,有压力就有动力,有动力才有成果。懒散如我,何尝不是如此,每一篇自以为得意的文章包括《南非手记》一书,不都是在行走中写成的吗?
    我喜欢行走中的写作状态,这也是我喜欢比尔·波特的原因。
  
    读《丝绸之路》
    比尔·波特走的这条路叫丝绸之路。这本书给我的亲切感,就是他所记录的每一座城市,我不仅耳熟能详,而且几乎都抵达过。
    在我的旅行道路上,有两条路我不轻易与之失之交臂,一条是茶(盐)马古道,一条是丝绸之路,这是两条彪悍的有诗有酒有故事的道路,只要有机会,我都会在上面走两步,去丈量与感受它们历史的宽度和生命的深邃。
    在比尔全程走完中国境内丝绸之路后的第五年,我从丝绸之路重要驿站甘肃临夏出发,把河西走廊上所有城市都拜访了一遍,最后在敦煌停下脚步。而比尔,他继续前行,沿着天山山脉向西,从山脉之北穿越到山脉之南,又从葱岭(帕米尔高原)出境,进入巴基斯坦。虽然,我这次河西走廊之行,无心拂拭丝绸之路的烟云,但我却真切感受到丝绸之路的奇异与瑰丽,体会到“凿空之旅”的壮丽与伟大。
    此后,我又用15年时间,最终把境内的丝绸之路走完,并且,走得更彻底--丝绸之路从敦煌开始,分三条支线,一条沿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绕行,一条穿越天山北麓,一条穿越天山南麓。比尔走的是天山北麓线,我三条线都走过。
    较之于比尔,我有更大的优势:他耗时两个月,我历时二十年;他车船转换,一路劳顿,我开着车一路观光,自由而潇洒。所以,我比他更幸运。
    也许是旅程过于匆忙,也许是当时有任务在身,也许此书是在旅行后二十年才成书,所以,《丝绸之路》的记录比较简略和粗糙,文字也没那么优美、诙谐,有的地方叙述有误。比如,从武威前往张掖的途中,他认为右边是祁连山,左边是巴丹吉林沙漠。这正好说反了。可见,二十年后重新回顾当初,记忆难免模糊。
    不过,比尔这本书给我的信息量很大,尤其是他的攻略做得非常精细,让我很受启发。可惜,我无缘结识他,不然的话,我会邀约这位76岁长得像恩格斯的老哥重走丝绸之路,并且,喝上两杯。
   

   读《江南之旅》
    作为亚江南人,自认为对江南还是稔熟的,我亲近它的足迹,没有百趟,也有九十九回。但读完《江南之旅》后,我问自己:你真的对江南很熟吗?
    一时迟疑。至少在比尔·波特面前,我不敢夸口。
    中华五千年的文明史,有四千年以黄河流域为中心,直到一千多年前,长江文明才才占据中心地位。相较于棱角硬朗的北方文化风格,江南的吴侬软语不仅体现在语言特色上,更是渗透到江南地区的翠竹、稻田、紫砂、黄酒以及泛文化的骨髓里。而在比尔·波特的眼中,江南是包含江苏、安徽南部,浙江、江西、湖南北部,甚至珠江流域一部分地区。
    所以,比尔·波特带领我们从广州出发,向北到衡阳、长沙、岳阳、武汉,再折向南昌、九江、景德镇、黄山、南京,继而经无锡、苏州向南到杭州、绍兴,直抵宁波,行程超过3000公里。他选择的这条线路,正是我走过多次的路线,但他所关注的点,恰巧是我容易疏漏的,比如,深藏在大山里的古寺名剎和名人坟墓。
    走过千年的江南文明,是一道很难描绘的风景,更很难用一两句话概括得清。它有李煜、李清照般的离愁别绪,有苏轼、辛弃疾样的激越豪放,有陆游、文天祥式的慷慨悲歌,亦有青藤徐渭、白阳陈淳、八大朱耷这一类的写意人生。比尔·波特带着另类的目光,试图为我们解读江南风景,诠释江南风格。
    我想,即使如比尔·波特这般深谙中国历史、怀揣渊博学识,虽吃尽千辛万苦,走遍千山万水,却又怎能解得江南文明奥秘之万一!不过,一个外国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将自己的所看、所闻、所思告知于世界,让世界更了解中国,善莫大焉。

    读《彩云之南》
    比尔在书中说:“今天的历史学家过于学有专攻,他们如果能够看到图书馆窗外的树,就已经很幸运了”。
    诚哉是言。
    如今的学术界,专业越分越细,这并非不是一件是好事。但有个问题,不容忽视,而且值得探讨,那就是比尔所说的,一些学者喜欢埋头书斋,深扎故纸堆的现象。
    博览群书是做学问的必由之路,这毋庸置疑。孟子早年发愤读书,精读五经,浑然不知昼夜,始有大成。他认为,人的精力有限,对世上的事不必一一发现、一一经历,只需通过博览群书,把已有的知识、学说纳入胸中,为我所用,这是一条捷径。 这是对的。所以,很多人把孟子的观点拿来作为自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理论依据与精神支撑。殊不知,孟子接下来还有话,那就是学成之后尤需“游学”:将自己的所学,通过游历,在实践中检验,去粗存精,从而达到学以致用。孟子是这样做的,孔子更是如此。
    毛泽东很早之前就鼓励文学艺术要从书斋里走出去,深入生活,深入实践,他明确地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并且是唯一标准。这句话放到现在并不过时,那么,这些只坐图书馆的学问家们是不是应该不仅要看看树叶,还可以出门去摸摸树干呢?
    现如今,人们喜欢带花帽,“名家”“大师”的帽子满天飞。不过,如果给比尔·波特戴上“学者”“翻译家”“文化人”这几顶花冠,大概不为过。作为“中国通”,比尔对中国的了解当然首先是从书本里得来的,但他的学术体系却是在华夏大地上行走中形成的。由此可见,“读万卷书”与“行万里路”的结合,才是通往学问高峰的捷径。
    吾如是观,亦将如是行。

   2019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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