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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申遗票友聚会交流观摩 |
南通民主党派民盟、民建、农工、九三学社发起并组织庆祝京剧申遗成功票友交流演唱会,前天在崇川区文化馆举办,出于年轻时对京剧的耳濡目染以及延续下来的爱好,我特意去观摩。
演唱会进行了三个多小时,演员由四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南通市区戏迷,一部分是校园戏迷,一部分是民主党派人士,这部分人士中绝大多数是京剧团遣散人员,还有一部分就是受邀来作交流的北京和韵京剧社的票友。
此次活动的主要策划人金笑兰老师说,这是南通史上规模最大、规格最高、阵容最强的一次戏迷活动。我对这个圈子不熟悉,未窥门径,但从我有所耳闻的几个名票友和当年的名演员都到场的情况看,金老师所言不缪。演员阵容强大,乐队阵势亦不弱,除了武场中的锣鼓没换人以外,文场中的京胡、二胡轮番易手,市政协副主席尹建炉当年是“小红花”的演员,一手好京胡还没丢。年过八旬的李三保老爷子是南通地区“头把琴”,特有个性,当初梅葆玖在南通演出,想请老爷子给梅配器,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岔子,他梗着脖子硬是不到场,谱儿大了去啦。这次操琴,老爷子兴致勃勃,博得一阵阵满堂彩,可还是会耍性子摆脸色给人,某位女士许是紧张许是唱功欠火候,把个穆桂英唱跑老远,找不到板眼,老爷子拉到一半,嘎——地收住弦,挥挥手:“可以了”,起身离去。
在现场,我看到了副市长杨展里,不过他屁股没有捂热就走了。戏迷活动嘛,凭的是兴趣,玩的是感觉,找的是乐子,既然不是个“迷”,要叫他硬杵在当场也不人道,作为分管文化的领导能来捧个场够给脸了。
从唱功做功念功层面上讲,南通票友要比北京票友差一截,可以说,人家接近专业水准,都有名家的师承背景,一个举手一个抬脚一个眼神都很有范儿,开腔唱起来字正腔圆,有板有眼,京味儿十足。不过,南通票友实力也不弱,我所认识的郭宝森——市交通局老局长、我朋友崇川区文联主席郭华的父亲,马派的《淮河营》唱的很厚实;盆景园戏迷俱乐部主任陈金生唱《刀劈三关》韵味绵长;吴秋虎唱、其妻朱永红操琴合作余派名段《上天台》别具一格;开过饭店当过老板的于广进学金少山派,架子花面颇有几分功力;扮演包拯和陈士美的两位,我叫不上名字,唱做都很见功底;尤其是赵心惠的男旦,声音甜美,唱腔圆润,吐字清晰,扮相俏丽,活脱脱南通版的“赵玉刚”。
让我感触最深的是,那些个京剧团解散后分散到各个角落的演员们的精气神。老琴师李三保先不说他,年过八旬了,琴艺依然那么娴熟,就说那些个武场里的老人,敲锣的精神抖擞,有声有色,打鼓打镲的浑身都是节奏,三个多小时不歇一口气。梅葆玖的开山弟子、原市京剧团的名旦韦红玉仪态万端,唱腔、台容都有“宗师”之风。那个唱《罗成叫关》的小生演员,嗓音清亮高亢,这么一大段唱词,唱得非常轻松,其唱功我看绝不比红透天的叶少兰逊色丝毫。著名的老生演员楼一鸣当年“粉丝”很多,这次清唱一段《大登殿》,依然是中气沛然,神采飞扬。有个故事,流行于市京剧团被撤销之时,不知是否就出自这位老先生。说,一位老演员的一条宠物狗跑丢了,老人嚎啕大哭,两日不止,同事邻人看不下去,劝说:不就一条狗嘛,何至于如此悲伤!回说:你不晓得啊,这狗是我的知音,它比我们的文化局长懂戏啊!
这只是我市京剧界的几位代表性人物。南通京剧团在历史上还是很有名气的,第一个伶工学社就诞生在这块土地上,许多名家名票都愿意来献演,本地不少演员都跟这些名家名票同台演出过。现在他们在哪里?只能到各行各业里去找他们:开饭店、做生意、当工人、失业在家……最后连个演出团体都被撤销,艺人无处容身,韦红玉这么大个腕儿,只落得到群艺馆做辅导员的份儿,她联络的梅葆玖到南通搞纪念演出的事也最终不得落实,因为,上不好焉!由此,我隐隐不安,虽说京剧申遗成功,但京剧的生存状况并未得到好转,尤其是在我市。试想,一个不懂京剧的人当文化局长、一个不会哼两句的人当市长、一个在票友会上屁股只捂半热的人来分管,京剧的春天怎么会到来?遗产遗产,对GDP有帮助,对政绩有帮助,就把这“产”接过来,如果情况相反,得花钱养人,养艺,那就让它“遗”下去。现在申遗成功了,京剧变成世界遗产了,世界遗产,那是世界的遗产,那就让世界来维护它的生存环境好了,我们不在乎它,至少在南通这个地盘上。
当年金少山失业买西瓜,人们瞅着他怒目金刚的样子不敢就近。现如今,我们的京剧艺人失业、转岗、下商海、脱离唱戏,却不能像金少山那样怒目金刚样,对京剧的痴迷,只能借助沙龙、俱乐部来寄托,岂不悲夫!我耳边似乎听到金少山举着切瓜刀在吆喝:哇呀呀——快来买西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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