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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烟袋再飞一会儿

(2023-08-11 10:54:08)
分类: 故园风雨原创散文

我演砸了吗?我怎么觉着才刚刚开始啊!

                           ——《让子弹飞》

 

1

我们都身具一种巨大的偏执,即对于世间事物,按需索取,惯于娴熟而巧妙地选择性漠视——我们刻意放大我们想要展露的一面,至于另一面,谁在乎呢。

譬如仓央嘉措,在我们的眼中,他浪漫痴情,才华横溢,你不见他美丽的诗章么,“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多么令人拍案叫绝,多么令人无限眷恋。然而,人家已经说得很明白,首先“他”是雪域最大的王,是超脱众生之上的最高统治者。至于为什么冒天下之大不韪,特以指出其中的“残酷”,百度一下“仓央嘉措”词条,再到布达拉宫里转一转,所有答案自然揭晓。

不过,无人可以脱离一时一地的时代性与阶级性。以今日之规,衡前人之矩,明显是在“耍流氓”。这在近代的历史学界,是个非常突出的流弊。历史事件历史人物的评判,以上帝视角,还有比这更荒诞不经的桥段?

说荒诞倒也未必真荒诞,无非是为“我”所用者甚。

况且,我们自己也是“历史”的一部分,后人管锥,一如既往。

 

2

对于世间真相,往往教科书只说了一小半。

有几个大名鼎鼎的名字,不妨稍作剖析。

蔡伦,对,就是那个对于四大发明之一造纸术做出重大贡献的蔡伦,实际上却是个趋炎附势为非作歹的权宦。

匡衡,以幼贫“凿壁偷光”而扬名后世。就像那些话本小说中的才子佳人,似乎一到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个环节,便马上“全剧终”了,至于此后的油盐酱醋锅碗瓢盆,就是掺沙子。“凿壁偷光”后面的故事,有必要予以接续:匡衡勤奋好学,终成大器,且得以封候拜相。《汉书》载,“初,中书谒者令石显贵幸,专权为奸邪。丞相匡衡、御史大夫张谭皆阿附畏事显,不敢言。”最后又因为“专地盗土”(指非法侵占国家土地),被贬为庶人。

恐怕大凡是中国人,没有人不熟悉唐诗中的《悯农》二首,其一,“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其二,“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作者李绅在青年时期,确实关注民生,试图改变,但一朝卿相及身,李诗人就变了味道,史家以“生活豪奢,滥施淫威”谓之。

下边这个名字,说出来,有些五味杂陈,因为其人是推动中国科学发展的里程碑式人物,估计读者对之已然呼之欲出了。没错,他就是沈括。沈括的《梦溪笔谈》不仅仅是集前代科学成就之大成,甚至可以说,极大加速了世界科学的发展飞跃。可他就是乌台诗案的始作甬者,陷害苏轼不算,后来连抱过的“大腿”王安石,也不曾放过,气得王安石对骂他,“沈括小人,不可亲近。”

类似的情况还囊括宣太后、高湛、陆贞、纪晓岚等人,尽管有《芈月传》《陆贞传奇》《铁齿铜牙纪晓岚》等爆火影视剧为之洗白,实则历史就是历史,天空中鸟儿飞过,岂会没有痕迹。

 

3

明明是翻一翻史书便可“恍然大悟”的事情,为什么世人偏偏信服那些子虚乌有一味胡言的粗制滥造之剧情呢?甚或再懒惰,问一问度娘都可。但站着不如倒着,即便脸都沾到手机屏幕上,有几个去动动锈蚀的脑筋。

上文的纪晓岚,应颇似汉武帝驾前的东方朔,有一次他为内阁学士尹壮图求情,被乾隆当面辱骂,“我谓汝尚能雕虫,且与秘翰一职。于我,优倡也。天下事岂汝之能言者!”这句话什么意思呢?就是说纪晓岚你在我的眼里只是与青楼女子和戏子一样的货色,你根本就没资格谈论天下事。再者纪晓岚非但没有与和珅对着干,还阿谀奉承于和珅,在和珅当上《四库全书》总裁官的时候,作为手下的纪晓岚可谓是极尽巴结,端茶送水之事没有少做——妥妥的一弄臣耳。

清采蘅之《虫鸣漫录》有记,“纪文达公自言乃野怪转身,以肉为饭,无粒米入口。日御数女,五鼓如朝一次,归寓一次,午间一次,薄暮一次,临卧一次,不可缺者。此外乘兴而幸者,亦往往而有。”在此,须得咳嗽三声,老纪,老纪,真乃壮士也!

还是回到上文关于历史事件历史人物的评判应遵循客观性时代性的出发点。便如鲁迅提及纪晓岚时之语,“处世贵宽,论人欲恕”。

 

4

我们每个人既是某段历史的见证者,又不是所有历史的在场者。

这个观点推而广之,便是已经很难恢复历史的原貌了。

一代一代修史,要么宣示正名正统,要么昭示受命于天,“天子”授意,想篡改便篡改,想捏造便捏造。都不要说上位者,一个普通的儒生,一个寻常的说书人,“祸害祸害”某某名臣,也不是什么了不可能的事情。在民间的话本小说中,宋初开国元勋潘美是被黑得最深刻的一位,托名“潘仁美”,成了陷害杨家满门忠烈的大奸臣。老令公杨(继)业之死,实际情况是,雍熙三年(986),为监军王侁威逼,毅然带兵出征,在陈家谷口力战而死,虽然潘美是雍熙北伐的主要统帅,但杨业之殒,罪在不在潘,是个战略战术问题,而不可以私怨论之。与王诜一起逼迫杨业毅然出征的,还有一个小人叫刘文裕,《宋史·杨业传》记载杨业殉国后,宋太宗颁布的一份诏书中是这样描述的,“群帅败约,援兵不前……大将军潘美,降三官;监军王侁除名,隶金州;刘文裕除名,隶登州。”这个刘文裕何许人也?《宋史·外戚传》道出了其中的奥妙,“简穆皇后即文裕祖姑也”。

在陈家谷之役战前,杨业作为一代名将,向潘美诸人陈明了利害,他说,“现在辽兵兵力、士气很旺盛,不能和他们交战。朝廷只是让我们护送这几个州的百姓,只需带领部队从大石路出发,先派人秘密告诉云州、朔州的守将,等到大军离开代州的那天,命令云州的部队先出发。我的部队驻扎在应州,契丹人必然来抵抗,就下令让朔州百姓出城,直接进入石碣谷。派一千弓箭手埋伏在谷口,命骑兵在中路支援,那么三州的百姓,就能够万无一失了。”但监军王诜、外戚刘文裕不以为然,反讽杨业畏惧怯懦,与“无敌”之号,名不符实。杨业泣而出征,并与潘美等人约定,各路人马须伏于陈家谷谷口,等他辗转而归,前后夹击辽军。潘美于是和王侁率领部下的兵马在谷口布阵。从寅时到巳时,王侁派人登上托逻台眺望,以为辽军被打败撤走,都打算争功,立即率兵离开谷口。潘美不能控制,于是沿着交河向西南行军二十里。不久杨业战死,潘美立即带兵后退。

余秋雨在其散文《苏东坡突围》中有一段感慨,“小人牵着大师,大师牵着历史。小人顺手把绳索重重一抖,于是大师和历史全都成了罪孽的化身。一部中国文化史,有很长时间一直捆押在被告席上,而法官和原告,大多是一群群挤眉弄眼的小人。”于此可以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5

在电视系列剧《铁齿铜牙纪晓岚》中,纪晓岚被戏称为“纪大烟袋”,史实如出一辙。他是真的爱抽烟,也是真的大烟袋不离手。列一则逸闻轶事:纪昀喜抽旱烟,文臣武将暗地里叫他“纪大烟袋”,有次,乾隆急诏,纪昀来不及将烟熄灭,只好把烟袋藏在靴子里去朝见圣上。烟在靴子里燃烧起来,纪昀忍着痛,希望皇上快点结束,直到裤脚冒出烟来,皇上问他怎么回事,纪昀答,“失火了。”皇上赶快让他出去救火,纪昀才颠着一只脚出去了。以后有好长时间,纪昀不得不拄着拐棍。

失笑之余,凭窗静思,历史在烟尘中散去,而我们又在经历更新的历史。

倒是仿佛唯有一杆大烟袋,在我们的头顶上下翻飞,充满了戏谑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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