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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各庄的故事之二十四：挖仓鼠

原载2017年12月29日《天津日报.武清资讯》，署名：侯福志

　　上世纪七十年代，农村粮食不够吃，家家都感觉难过。尤其是到了春节，很多家庭吃不上饺子。前院的荆大嫂，春节包的就是杂合面的饺子。当时我们家虽然有点白面，但一大家子人吃饭也不够过年。还是母亲有办法，她用白面掺和白色的玉米面，蒸两合面的馒头，虽然因为黏性差，馒头存放几天会出现裂口，但口感尚可，当时西屋里一大笸箩白花花的馒头也能烘托出新年气氛。

　　因为粮食短缺，所以人们想出各种解决办法，挖仓鼠窝就是其中之一。那个时候，电车道以西的羊毛地，是仓鼠非常活跃的地方。一是那里的地势高，下雨也不会影响鼠窝的安全；二是因为村里人习惯在那个地方种玉米、黄豆等仓鼠喜欢的作物；三是距离村子远，人们的活动相对较少，仓鼠比较安全。仓鼠喜欢在地势较高的地方，如沟坡、坟头等挖洞。仓鼠真是建筑家，在仓鼠的“别墅”里，有卧室、厕所、仓库、气孔和通往外界的通道。卧室里有玉米叶子搭成的“席梦思”软床，仓库里有可供仓鼠一家一冬用的口粮。

　　每年秋收后的九十月份，农忙结束后，我会和福长二哥到地里挖仓鼠。二哥很有经验，他凭着土堆的大小能够判断是公鼠还是母鼠窝。因为在仓鼠世界里，也流行男权主义。母鼠要生孩子，要负责哺乳，还要自己盖房子，到了秋天还要自己打粮食。而公鼠则只负责自己盖间小屋，不打粮食不挖仓库，也不看孩子，饿了就到老婆家蹭饭吃，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无拘无束。所以要是仓鼠洞周边土堆比较大，说明洞比较多，结构比较复杂，挖出的土运到外边自然形成了较大的土堆，那一定是母鼠的，反之就是公鼠的。

　　多数情况下，一个上午我们可以挖三四个鼠洞，每个鼠洞存储的粮食少则十几斤，多的可达四五十斤，相当于一口袋的粮食。有时候收获也不好。特别是玉米容易发芽，经验少的仓鼠不会通风，经常发芽长霉，这种情况下人就没法吃了，只能丢掉。但黄豆比较耐湿，虽然也有长芽的，但多数豆子是完整的。挖来的粮食既可以磨面吃，也可以用来换豆腐。其实挖仓鼠也是一件极残忍的事，在仓鼠眼里，我们这些孩子不啻为一伙强盗，我们不仅毁灭它们的家园，还劫走了人家一冬的口粮。有时候打死了母鼠，它们在襁褓中的孩子也会遭受厄运。

　　有意思的是，仓鼠非常有韧性，有时候把它赶跑了，第二天再来到这个地方，发现仓鼠又把家园修好了。仓鼠是个小精灵，它的力量真是伟大！（12月29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