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沽女诗人金至元

            原载2017年1月16日中老年时报，署名 侯福志

 “一番雨过酿轻寒，七月南塘水半竿。最是重来好风景，秋光如染隔林看。” 这是清康熙年间女诗人金至元所作的《重过郊外园林》中诗句，细腻描绘了夏末秋初，津沽郊外微雨轻寒，水接天光，层林尽染的美丽风光。

有关金至元的生平资料目前知之甚少。笔者收藏一册出版于1932年的《芸书阁剩稿》（由著名藏书家金钺刊刻)，内刊有由陈鹏年撰写的《金孺人小传》和金钺撰写的《芸书阁剩稿跋》两篇短文，为我们了解该书作者金至元的生平提供了难得史料。据记载，金至元，康熙年间人，字载振，一字含英。其祖父为山阴金子升（即金钺的八世祖），父为河间府学生金大中，天津著名诗人、书画家金芥舟(字西昆，号芥舟，自号黄竹老人)为至元之弟。金子升由山阴迁居天津，故至元原籍为山阴。至元嫁天津水西庄主人、盐商查为仁（字心谷，号莲坡，原籍宛平）为妻。至元是个孝女，事奉父母及公婆，“皆得其欢”。她自幼读书，知书达理，聪慧过人。除女红之外，书法、音乐，无不精通。尤工于诗，著有《芸书阁剩稿》，著名诗人赵执信曾为这部作品作序。

有关《芸书阁剩稿》的成书过程，查为仁在其于雍正辛亥年（1731）撰写序文中作了诠释。按照查为仁的说法，至元少读经史，稍长读唐诗，“遂工韵语”。但她并不轻意作诗，即使偶尔作诗亦匿不示人。查为仁索视再三，她才偶尔出数首，但紧接着就又将诗作撕毁。至元与查为仁婚后不到十个月便因病而殁。“心谷不忍听其湮灭无传，裒（读póu，作“聚集”解）其剩稿若干首，谒予序之。”（赵执信序）。之后，这些诗作被锁在香奁之中，一锁就是十年。雍正辛亥年（1731）夏天，查为仁从其旧作中捡得残篇断简，附在《蔗塘外集》之后出版。从赵执信及查为仁序文，似乎还可以推断出至元去世的时间，即康熙辛丑年（1721），查为仁生于1695年，去世时间为1749年，这样看来，至元去世时，查为仁才26岁。

《芸书阁剩稿》内容很丰富，除序文提供了大量信息外，正文部分还保存了至元的 24首诗作，另保留了查为仁与之唱和诗作9首。至元的诗作，多为四言绝句或律诗，亦有个别拟古诗，或抒情，或记事，或托寄怀抱，题材广泛，感情细腻，语言明快。赵执信认为其风格“清丽孤秀”，且“无绿窗绮靡诸病”。王时鸿每“申纸雒诵（读luò sòng， 作反复诵读解），悽怆伤怀......读未终卷，不自觉泪之涔涔。”由此可见，至元诗作有着极强的感染力。如其《弹琴》诗云：“拟将幽意寄金徽（金徽，指古琴上指示音节的标识，这里代指琴），拂轸（指古琴上系弦线的小柱，可转动以调节弦的松紧）无言送落晖。我有千愁弹未尽，一声新雁碧天归。”落日散着余辉，少妇弹着古琴，成行新雁南飞，这真是一幅春天美景，就像一幅水彩画，用“清丽孤秀”概括这首诗的意境，实不为过。

至元的诗作清秀可人，散发着极强的生命力，是天津文学史上难得的一位闺秀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