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若的“自我鉴定”

原载2015年12月8日《中老年时报》岁月版“津沽旧事”栏

署名侯福志

1948年7月24日，第115期《星期六画报》载有小说家刘云若的《我是什么东西》一文，对他自己的生活状态和优缺点做了剖析，这也是了解刘云若不可多得的史料。

　　当年北平出版的《一四七画报》曾载文谈到刘云若，认为刘云若写了好多通俗小说，自能代表天津文化。刘云若读了该文很不以为然，他认为“这话表面是高抬了我，实际是挖苦了天津……我万万不配也。” 

　　在刘云若看来，自己没有师承，没有根底，又加上性好嬉游，只遣兴式地读了不少中外书籍，每天除了写小说糊口，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做个小学教员的资格都没有，怎么能代表天津文化？何况自己还有很多不良嗜好，比如吸毒、好吃、好烟酒，更不配代表天津了。

　　关于吸毒，他自己并不避讳。据刘云若撰写的《现身说法记戒烟》一文（载于1946年5月北平出版的《一四七画报》第3卷第10期），刘云若自1930年就开始吸食鸦片，烟龄长达15年，一直到1945年春季才在医院强制戒掉这个坏习惯。

　　关于好吃，刘云若也并不讳言。他自己每个月中要过几天“王侯般”的生活，而后再过二十几天“乞丐般”的生活。因此“每个月总有几次，敝太太颁行家庭戒严令，厉行抢救法币运动。因为若不抢救，落到我手里那就算完了。”“近来我的嗜好日渐减少，只剩下好吃。想不到愈老愈馋，没出息以至于此，若是忽然想吃鱼翅，夜里真可以做梦，千方百计宁可借债，也非吃到口不可，至明天又馋鸭子，于是我以血汗赚来的金钱，几乎都便宜了这张嘴。”

　　此外，刘云若还爱好烟、酒，“而现在好黄酒，每斤已需三百余万，炮台烟二十支已至一百万元，我的量又大，偶然一嗜，已不容易了。日为口腹而忙，细想又何苦来。” 但刘云若自己认为也并非一无是处。首先，他从不好赌，这在他的《禁止打牌论》（刊于《星期六画报》）一文中可以提供佐证。其次是心性乐观、豁达，比如在八年沦陷时期，“完全以当卖为生，从金子卖到衣服，然而兴致总是好的。”这与一些出任伪职的文人相比，与其说刘云若所谓“兴致总是好的”，毋宁说其品格是高尚的。三是有“超然的操守。”他解释说，“例如我颇有几位阔朋友，但从来不对他们有所请托，永远保持方外之交，所以二十年来终未陷入官场和市井的旋涡，敢说半生从未趋叩过朱门，除了被请吃饭以外。”

　　刘云若最引以为自豪的是在他的操守方面，刘云若解释说，“我虽以荒荡闻名，却从未发生桃色事件。我总以为，寻花问柳虽有伤品行，而无伤道德，无愧良心。若是和良家妇女发生纠葛，那就不然了。”“但我并非没有资格，没有机会。自入世以来，与小姐们接触甚多，而永远保持相当之距离，没惹过一回祸。所以在朋友中间，有很好的名誉，被称为道学浪子，这是我绝对自信，不怕任何人检举的。”